傍晚,王夫人等贾政磕头回来,一边给贾政额头上药,一边讲了薛家的来信。
贾政不甚关心这些,随王夫人去办。
王夫人涂好药,搀着贾政的胳膊坐下来,口气轻柔的跟他道:“倒有件事麻烦老爷。”
“哦?就怕你的老爷没那个能耐。”贾政见妻子温柔如水,心也跟着化了,半开玩笑道。
“凭老爷的本事一准事儿成的,就看老爷愿不愿意了。”王夫人抬眼,哀求的看着贾政。
贾政忽然想起王氏新婚时娇柔百媚的模样,当时她瞧自己的眼神儿就是这样的。柔美中带着无限的崇拜,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贾政心里荡漾起涟漪,不等王夫人说,便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王夫人心中大喜,没想到当年的招数还有用。她笑着钻进贾政的怀里,把薛家大爷薛蟠的事儿说给了贾政听。
“那孩子心思单纯着呢,只可惜打小没了父亲教养,身边又养了几个刁奴教唆他惹事,故才会有这么一遭儿。那冯家的公子也是个找茬的,分明是薛家买人在先,给了钱也比他多,如今又拿了双倍的银子赔他,他竟不知好歹的死要人。哪有这样凭人欺负的道理?我那外甥自要和他理论一番的,谁曾想那几个刁奴下手重了。”王夫人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变小,偷偷打量贾政的神态。
贾政蹙眉不语,琢磨了半天,跟王夫人道:“小事一桩,必有解决的办法。此事你不必操劳,自有我去处置。”
“老爷,你真好。”王夫人笑着抱住贾赦,开心道。
贾政也笑了,搂着王夫人,扬起头,自傲之至。
王夫人安分的呆在贾政怀里,心里却恨得咬牙。她在荣府混了二十多年,好容易有点成就,腰杆子硬了点。如今被老太太一招打回原形,想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跟个新媳妇似得,重新讨好丈夫公婆。此等耻辱,她谨记在心,日后必报!
……
贾政好歹在京做了二十几年,多少有些人脉。薛家的事儿又是地方上的,好打点,不出两日,金陵那边的便摆平了。王夫人大喜,一边修书告知了薛姨妈,一边说与了王熙凤。
王熙凤知道了,话自然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
贾母不爽了,丢了手里的瓜子骂道:“叫他来!”
王熙凤这就派人叫,话音刚落,又听贾母吩咐叫大老爷,王熙凤又派了个小丫鬟去。在两位老爷来之前,王熙凤识趣儿的先跑了。
贾政先来了,无辜的问贾母何事。
贾母把一盘子瓜子泼在了地上,指着贾政骂道:“我当初怎么交代你的?不许你帮薛家那个混账,你若不答应也罢了,当时你可是应承的好好地。”
贾政愣住,这才想起前话,脑子如晴天霹雳。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贾政心里咯噔一下,发憷了。
“她们家怎么样我不管,这事儿你沾边了,将来就是你的污点,你还想不想升官,啊?你一辈子做个工部员外郎挺知足的,嗯?”
一辈子做个工部员外郎……
贾母这一句话就戳中贾政的痛脚,贾政臊的脸通红,羞愤难当,低头不敢看贾母。
“也难怪,就你这处事态度,活该一辈子不挪窝!”
“母亲!”贾政忍无可忍,喊了一句。
贾母瞪他,贾政当即没了脾气,低头闷声不吭。贾母冷哼地白一眼贾政。当初她可是发了‘通知’警告贾政,他不听,显然这厮是在逼她用‘黄牌锁定’。索性就把他们夫妻打发远点,短时间内不见。
这功夫,贾赦风风火火的来了。
因上次跟母亲吵架的事儿,贾赦挺愧疚,眼看就要过年了,贾赦寻思自己好歹是家里的老大,不好给母亲添堵。他就一直安分的在家,没怎么嫖赌。
“你来了正好,”贾母扬眉,眼瞟着屋中央站着的贾赦贾政俩兄弟,“两房住处互换,年前就搬了吧。”
“什么?”贾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眉瞪大眼看着贾母。
贾赦也惊诧,摆出一脸不敢相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