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目中的母亲,肯定是雍容华贵的,是温柔可亲的。
可她没想到母亲是个俏皮活泼的性子。
她笑完后就想,这样一个红石榴般绽放的娘亲,一定要让她今生好好的活着。于是她伏在娘耳边,小声说:“娘,我们去看外曾祖母好不好?回来后我还没有拜访过她老人家呢。”
怀宁郡主一愣,就道:“好!”除了要去见见外祖母老人家,还有一个不愿直视的缘由:她不想见到夫君。
马车就往兴国寺赶。月奴不解,怀宁郡主笑着说:“今儿个是端阳节,太皇太后在兴国寺分发斋饭。”又教导月奴,“倘若太皇太后今日还在宫里,我们须得回府,可不能探望她老人家。”
月奴不用她提点就猜到了缘由:“刘后在宫里遍布耳目,我们去见太皇太后不能绕过她,以有伤缺席了她办的宴席却必然惹得她不快。”
怀宁郡主心里颇为欣慰,又想若是自己被算计了去,女儿如此聪敏能干,自己也能放心些。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因着怕女儿看见,忙掀起车帘字,装作往外面打量的样子。
兴国寺是不大不小一座寺庙,可太皇太后在闺阁时常被家中长辈带着来此处祈福,她便对这里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将每年固定施舍斋饭的地点定在了这里。
听到外面的人通传是外孙女带着曾外孙女求见,她在寺庙内的禅房里先乐得喜不自胜,忙说“还等什么,快宣快宣!”
等见了素未谋面的曾外孙女,顾不得让她行礼,就先凑在跟前将她一把抱起来,“心肝儿”、“命”的叫了起来。
前世月奴跟太皇太后并不亲近,她老人家因着唯一的外孙女的死去而备受打击,病倒在宫中,等想起要召见月奴时,月奴被明殊误导,误以为太皇太后召见她是为了问责她,因着她害了母亲去世的原因怪罪她,所以在明殊的主意下称病不去。
太皇太后也没强求,过了不久便也病逝了,可等到月奴出嫁的时候,舅舅却除了本来的一份奁产以外还额外给她送了一笔丰厚的奁产,道是当年太皇太后留给她的。又送来一部分宫里的老嬷嬷作为她的陪房,才让她明白了太皇太后待她的慈爱。
两世为人,她才明白别说母亲之死与她无关,便是真的由她吵着闹着去玉津园才惹得母亲殒命都不会使得太皇太后对她厌恶至极。
此时的太皇太后喜得眼睛就笑眯起来,俨然外头人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我没想到我的阿忆带着大姐儿来瞧我喽。”
可她老人家见母女两个一个眼眶微红踮起脚一瘸一拐、一个满脸的眷恋、后悔,就登时收了笑容,示意身边的人都下去。
等最后一位宫人轻手轻脚掩上了门扇,太皇太后就急着问:“可是周家出了什么事?”
在她老人家看来,外孙女夫妻和美、衣食不愁,若是能这般失魂落魄,只能是远在西北的周家出了什么大事。
娘亲忙去扶着她老人家坐下来:“外祖母,您想哪里去了,大哥辞了官做个乡下地主翁,能有什么事?”
太皇太后才放下心来,又不放心问:“既然不是周家的事,那是什么事?”
怀宁郡主抿抿嘴,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一咬牙跪在地上:“求外祖母做主,我想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