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励尧和顾缠自然而然的朝车门缝望过去,但车门并未继续打开?。
盯着那微光看了一会儿,两人竟觉得头?晕眼花,逐渐失去意识。
他们没?挣扎,也不慌。白镜寒提前告知过,车子进?不去天?火台,需要过索道,还得通过一道狭窄山缝,走?上几十公里。
避免泄露天?火台的位置,需要将他们迷晕。
压根用不着劝,两人求之?不得,被?扛着走?几十公里,可比自己步行舒坦多?了。
……
唐励尧先醒来,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先找顾缠,瞧见她在身边躺着才放心。
他一动,顾缠也醒来了,立马打个哆嗦,缩进?厚实里的棉被?里,连脑袋都不愿意露出来:“好冷啊。”
唐励尧咬着牙下床,墙壁上挂着两件长款羽绒服,应该是给他俩准备的。
他穿一件深蓝色的,将大红色的拿来床边。
顾缠穿上:“咱们现在是不是在冰窖里?地?牢之?类的?”
不过屋内陈设却像普通民房,一室一厅一卫。家具老?旧,木头?裂纹斑斑,擦拭的非常干净,没?有异味。
“不是,你瞧窗户外面多?亮堂,窗帘都遮不住。”唐励尧走?过去拉开?窗帘。
只见天?地?间茫茫一片白,难怪会冷,外面在下大雪。
他尝试去开?房门,毫无阻碍,但风卷着粗粝的雪籽扑面而来,拍的脸疼。
“小缠你快出来看雪。”唐励尧回?头?喊她,料想她不曾见过雪。
顾缠赶紧出门,雪盲过后,银装素裹的世界在瞳孔里逐渐清晰,不免露出微微欣喜的模样。
白蛾子山不下雪,榕州也不下雪。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雪,纷纷扬扬,扑扑簌簌,真?美?。
唐励尧纳闷:“天?火台这名字,给我的感觉像火焰山,竟然在雪山。”
他们身处的位置位于雪山脚下,瞧着像是一座远离城市的小村庄。
每隔几十米,便有一栋低矮的红砖平房,屋檐上堆着厚厚的积雪。
唐励尧怀疑这里是长白山脉的边角,又感觉像是位于俄罗斯边境,总之?又荒又偏又冷,还有几分童话色彩。
远处传来说话声。
两人踩着积雪从院子里走?出去,循声一望,原来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雪地?里跑步。
这般恶劣天?气里,他们□□着上身,裤子也单薄,脸冻得通红,却依然生龙活虎。
少?年感和力量感交融的天?衣无缝。
唐励尧想想自己刚才从床上爬起来时的畏畏缩缩,忽然感慨自己老?了。
“应该都是姓裴的吧?”顾缠目不转睛,“阿洋每天?都去山道晨跑,风雨无阻,看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听见这话唐励尧的脸色顿时垮了,推嚷着顾缠回?去:“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挺好看。”顾缠不愿意回?去。
“我的大小姐,咱俩现在什么处境?你还有心情看他们?”唐励尧提起她的羽绒服帽子,将她提溜回?去。
“现在不挺好?”顾缠真?以?为自己醒来会在地?牢里,没?想到竟被?这样“善待”,也算意外惊喜。
加上又有驱魔族帮忙寻找顾严的灵魂体,她现在的心情还挺放松。
给自己打油打气,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唐励尧说,不想太多?,可能?会没?那么容易变怪物。
两人在院子里团了几个雪球玩儿,中午,晨跑少?年里的一人来给他们送饭。
唐励尧问:“裴盛他们人呢?天?火台是在山上吗?我们可不可以?四处走?一走??”
少?年一问三不知,将饭放下就走?了。走?之?前还偷偷瞄了顾缠一眼,大抵是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红了耳朵尖。
“出息。”唐励尧心道裴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没?见过漂亮女人?
顾缠肚子饿了,然而面对少?年送来的食物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整只烤羊腿,一大盆猪蹄膀,两碗米饭。
盛着米饭的不锈钢盆儿,比她的脸还大一圈。
“这确定不是脸盆?”唐励尧用手比了比,南方的饭桌基本都是小碗小碟,这种盆通常拿来盛汤。
幸好给了刀具,唐励尧切肉成条,又切成丁,放进?顾缠碗里。
“没?有青菜。”顾缠皱起眉头?。她从小爱吃青菜和菌类,肉只是辅食,没?青菜的情况下,吃不动肉。
“天?太冷,不吃肉不行啊。”唐励尧起身从保温瓶里倒了杯水,去去油,“多?少?吃一点,等会儿咱们提提意见。”
少?年来收餐具时,他们提了要求,晚上果然多?出一大盆醋溜白菜。
顾缠吃的挺满足。
夜晚气温更低,少?年拎来一个火炉子。没?多?大用处,只能?早早钻进?被?窝。
房间里就一张一米二的床,两人脱了羽绒服穿着毛衣躺在一起。
顾缠侧身抱着他睡,像只树袋熊。
唐励尧感觉不到寒冷了,身体起了本能?反应,像被?架在火上面烤,嘴唇干燥,浑身发烫。
尤其是她总将脸凑他脖子附近,她鼻间温热的气息有规律的拂过他的皮肤,如遭凌迟。
他暗骂自己一通,转头?再一想,以?他的年纪被?女人抱着不起反应才真?是有问题吧?
小火炉内“噼啪”一声,唐励尧热燥的像个小太阳,顾缠察觉温暖,抱得更紧,他更烫。如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唐励尧快被?挤下床了,忍不住推她:“顾缠你醒醒,我有话跟你说。”
还不到十点,顾缠睡得不沉,挤挤眼睛醒过来:“说什么?”
“你必须有点儿安全意识,懂不懂?”唐励尧的声音沙沙哑哑,上次在服务站就想说了,“男人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都是老?色批,你这样没?有防范会很危险。”
“因为是你我才不防范的啊,又不是和别人一起睡觉。”顾缠一开?始去他家里住时,也会小心翼翼避开?他的。还不都是因为习惯了?
唐励尧一听这话就生气:“你几个意思,怎么就不用防范我了?”不将他当男人看?“我也是会……”
“安心。”顾缠枕着他的手臂,声音低低的。
唐励尧总能?令她安心,总能?令她打败内心的恐惧。她这两天?一直想说,“谢谢你啊,无论发生什么意外,始终陪在我身边……”
这样义无反顾的陪伴,她还要去防备什么呢?
唐励尧察觉出她情绪有些低落,心里明白,嘴上说着不在乎,白镜寒的判断仍是有点儿吓到她了。
今晚这样死?死?抱住他,除了冷之?外,可能?也是因为有些害怕。
唐励尧哄着她:“谢什么,咱们是共生的,离开?你身边我就死?了。所以?啊,你赶也不赶不走?我,放心吧。”
“这样么……”一瞬间顾缠特别想知道,“那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共生关系,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我?”
“哪有这么多?如果?”唐励尧没?想过这个问题,“别瞎想了,谁也拆散不了咱们。”
没?想到顾缠松开?他,背过身。
唐励尧愣了愣:“干嘛突然生气了?”
顾缠反手拽了拽被?子,大力按了按,用被?子将两人隔开?。
“我哪儿说错了?”唐励尧满头?雾水,轻轻掰她肩膀。
她不理,被?他锲而不舍的掰了半天?,又转回?来再次抱住他。
“嘶……”唐励尧抽气。
“怎么了?”
唐励尧稍稍侧身朝向她,捉住她的手搁在胸口?:“你抱就抱,不要总是动来动去。”
顾缠想抬头?,他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睡吧。”
*
某城市郊区一座废弃工厂地?下室。
简南柯四人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有大量桶装水和一些带保质期的干粮,渴不死?也饿不死?。
但简南柯气色不佳,一直盘腿坐着,这些天?他都没?怎么进?食。
因为厕所是坏的,和就地?解决没?区别,对他而言是种痛苦的折磨。
裴东越背靠墙壁坐着,心中气恼极了:“这都多?少?天?了?早说过邪门歪道根本信不过,你非得带着那个油人!”
结果呢,才刚摸到点儿门路,就被?顾严下药迷晕了。
盗走?他们的灵物,还将他们关在这里。
简南柯说话有气无力:“事出必有因,再等一等,他会将咱们放出去的。”
若顾严真?想搞死?他们,不会留下食物和水。
甚至还有一大瓶复合维生素片、日常药品、一次性内裤……
以?顾严的生活习惯来看,也算是下了血本。
裴东越道:“你是不是被?他下蛊了?这份上,还替他辩解?”
简南柯摇头?:“我不是替他辩解,只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实话实说。”
裴东越火大:“你……”
“裴东越你能?别吵了吗?吵的我脑壳痛。”耿陈躺在地?上吃饼干,幻想自己吃的是北京烤鸭,“简兄弟说的对,老?顾做人不靠谱,但他做事还是挺靠谱的,你还是多?省点力气,耐心等着吧。”
裴东越忿忿不平地?问白小禾:“小屁孩儿,你怎么看?”
白小禾蹲在墙根儿,拿着碎石在墙上涂涂画画,笑嘻嘻:“我觉得挺有趣的呀,就很出乎意料,很好玩……”
“行了你闭嘴吧!”裴东越拉不到一个同盟,不说话了。
又过去几个小时,听见上方一阵敲击钢管的声音。
“有人………”简南柯忽然抬头?。
金属撞击,磕磕巴巴的一阵响之?后,传来谭梦之?的声音:“你们几个循着声音往这边走?!”
几人眼睛一亮,赶紧追着声音来到一个烟囱口?下。
烟囱之?前有个厚重的盖子,如今盖子被?打开?了。
谭梦之?扔下绳索:“都上来吧。”
简南柯仰头?问:“你醒了?顾严呢?”
谭梦之?说:“先上来,我带你们去拿灵物。”
爬上去之?前裴东越小声说:“当心又是个陷阱,上去之?后先制服她……”
三人都不理会。
裴东越气结:“你们……”
*
“咱们今天?上山转转吧?”顾缠提议。
“好。”唐励尧去哪儿都无所谓。
他们过来这边好几天?了,完全处于被?放养状态。想吃什么给做什么,需要围巾帽子立马就会送到。
由着他们四处转悠,丝毫不怕他们逃走?。
不过四面雪山环绕,想从这个村庄逃走?不容易,更没?必要逃。
唐励尧帮她系围巾时,手一顿。她细白的面部?皮肤之?下,也开?始出现乳白色的“油丝”,仅有隐隐几簇,还不是特别细密。
他将围巾向上拽了拽,顾缠又给放下来:“别闷我鼻子,难受。”
“但是……”唐励尧怕她出去会被?人盯着脸瞧。
顾缠往门外走?:“你不是说像刺青,挺时髦的么?”
唐励尧装了点水和干粮,跟上去:“但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自小接受叶女士的熏陶,走?在时尚前端。尤其是裴家这些土著……”
“你觉得我好看就行了。”别人的目光顾缠不在意,走?到院子里弯腰团了个雪球,转身一丢。
唐励尧正在关门,被?雪球砸了后脑勺。立马双手一铲,团了个更大的。
顾缠赶紧跑,唐励尧追她。
脚下一滑顾缠摔在路边的雪坑里,唐励尧忙丢掉雪球跑过去:“让你皮。”
他将顾缠拉起来,拍掉她羽绒服上的雪。
“你是不是一点亏都不能?吃?”顾缠控诉,“我砸你一下,你就得砸个更大的过来。”
唐励尧冤枉:“那不是陪你玩儿?你说说我哪次真?砸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