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成深以为然:“这是个好主意,圣旨赐婚,晏晏嫁过去,夫家定然不敢亏待她。”
赵晏:“……”
刚才是谁说还想多留她几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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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父子辞别赵景明,打道回府。
行出一段路,孟公子驱马靠近父亲的车驾,可怜兮兮地哀求道:“阿爹,儿子现在不便骑马,能否与您共乘一车?”
他的前襟被茶水浸透,风一吹,当真是透心凉。
而且自家府邸在另一座里坊,他以这样一副尊容招摇过市,今后还怎么见人?
车中没有任何回应,甚至窗帷都不曾掀开一角。
孟公子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壮着胆子为自己辩解:“您有所不知,昨日将儿子害得狼狈不堪之人,正是方才那名婢女。赵家一群不上台面的粗野武夫,连个婢女都管教不……”
“混账!”一声呵斥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孟元博气急败坏地撩起窗帷,忍不住冒出一句粗口,“你懂个屁!什么婢女?那是赵六娘本尊!打从她进门,我恨不得给你使了八百个眼色,你倒好,跟瞎子一样,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你让我一张老脸往哪搁?”
他越说越光火,音量不觉提高,一口气骂完,才恨铁不成钢道:“还不滚进来?”
孟公子如蒙大赦,翻身下马,手脚并用爬进车中,犹在不甘地抱怨:“赵六娘堂堂一个千金贵女,先是在外与人动武,又自降身份假扮奴婢,我就想不通了,您为何要让我娶这种……哎呦!”
孟元博一折扇敲在他头上,终止了他的叫唤。
他装作闭目养神,不想再看这糟心儿子一眼。天晓得他是怎么与赵六娘结仇,如此一来,拉拢赵家恐怕难上加难。
那位贵人难得托付重任,自己却铩羽而归,孟元博愁眉紧锁,不知回头该如何与对方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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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尉寺少卿孟元博及其长子孟洲?”
姜云琛听罢暗探汇报,隐约想起曾经在叔祖父临川王的寿宴上与孟洲有过一面之缘,沉默片刻,一言难尽道:“还真是什么货色都敢去赵家求亲了。”
暗探又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孟元博父子回程途中的对话。
包括两人神色语气,以及孟公子身上显眼的茶渍。
姜云琛初时有些惊讶,到后来竟笑意难耐,握拳抵在鼻尖,才堪堪忍住。
寥寥数语,他已经能够猜到大致真相。
——赵晏得知孟家二人的来意,便打扮成婢女,企图看看那孟公子是圆是扁,岂料两人刚结过梁子,孟洲先前没在她手下讨得便宜,这次又栽了个大跟头。
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听天由命,完全把自己的婚姻交给长辈做主。
他落下手,白皙修长的指节轻叩桌面,淡声道:“继续盯着,有新情况再来禀报。”
顿了顿:“派人去调查孟洲昨日申时到酉时之间的行踪,探清他在何处、经历了何事。”
说罢,他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暴露了什么。赵晏申初进城,酉初抵达观德坊,她和孟洲起冲突,只会是在那段时间内——而他人在宫里,却对她回京的时刻了如指掌。
好在暗探恪尽职守,除去分内之事,从来不会逾越多问。
姜云琛示意暗探退下,在静默中陷入沉思。
孟家求亲一事倒是无需担心,燕国公和赵将军的态度不得而知,但赵晏铁定看不上孟洲。
就凭她给他的字条,短短三年,她的审美还不至于堕落到那般境地。
他觉得蹊跷的是,赵景明举家刚回京不到一天,孟氏父子就急不可耐地找上了门。
孟元博似乎也明白,凭借他的官职和嘉顺长公主皇室庶出的身份,孟洲向赵晏求亲实属高攀,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因此只能通过抢占先机,姑且一试。
他为何要这样做?是出于本意,单纯想给儿子谋取一段好姻缘,抑或听从了旁人的指示?
如今赵家风头正盛,难免会成为那些心思各异之人想要拉拢的对象,而联姻是最简单、又最有效的一项工具。
但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终究要落空。
赵晏心目中只有他一人,他的父母弟妹都很喜爱她,她嫁入皇室,定然不会受委屈。
而他自己……倘若必须从京城贵女中选择一名做太子妃,她貌似也不错。
外表和内里都没得挑,文武双全,更重要的是,他与她从小一同长大,彼此知根知底。
总好过盲婚哑嫁,成亲后才发现脾性不合,形同陌路地度过一生。
如是想着,姜云琛心中尘埃落定,眼底浮起一抹微笑。
他胸有成竹,只待赵家得知赵晏的心思,进宫请求父亲赐婚。
这次,他不会让三年前的事重演,她将如愿以偿,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