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庚无视他激荡的解说欲出言打断,「你这个百度上都有吧,康无邪早就去世了,现在新任官窑王是谁?」
「没个定论,」王八贤摊手,「康无邪死后,景德镇那么多烧窑的,谁也不服谁,脑袋都打破几十个了也争不出来,不过,就本王法眼看来,康仿依然是百仿之王,每年大型拍卖会要是没几件康仿搅局,那简直是耻辱一般的存在,说明档次不够呀,只不过不清楚康家这几年的当家是谁,行事可真他妈够低调的。」
孔信道,“是谁没有关系,我只希望能查出来那长颈瓶是谁的手笔。”
王八贤点头,“他们造假的自成一路子,跟咱们不在一条道上,我们看不出来的,说不定他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不过,”他看向孔信,“知道我这些天为什么躲着你么?”
孔信横他一眼,“你怎么有胆承认你在躲我?”
“嘿嘿,细节不用太在意,”王八贤一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轻声道,“我知道你张扬惯了,让你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太难,但是咱们混古玩这一行,谁没交过学费?这事儿发生在聪明人身上,肯定就吃了这个闷亏,七千万虽不是小数,但也可以不至于就此打倒了你,我就怕你个傻萝卜不屈不挠,非要折腾出个真相,这对你来说真不是好事儿。”
孔信垂下眼睑,他孔大少年轻有为,风头无两,是古玩行年青一代里的头一份,所有人都说他犀利精明能成大事,只有这个不靠谱的死胖子心疼他愚钝固执偏向虎山行。
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损失的钱财可以从其他生意上赚回来,但是,小孟一条命搭进去了,这事儿到处充满了蹊跷,我不能不查个真相。”
“你查出真相小孟就能活过来?”
孔信沉默了。
罗子庚握住他的手,“王爷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哥,你要看开。”
三个人第二天一早就直奔景德镇,从机场出来,立刻有人来接机,毕恭毕敬的样子简直是真拿王八贤当王爷供着了。
“本王在全国都有分舵,”王八贤咬着雪茄威风八面,低声对孔信炫道,“被哥煞到了吧?早跟你说了,跟哥混,有肉吃,就是不听。”
孔信单手摘下墨镜,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来,“你是皮又痒痒了吧?到酒店我不介意给你松松。”
“哎哟亲爱的乖乖,别这么热情啊哈哈哈……”王八贤干笑两声,果断转移了话题,“子庚你这个发型不够帅啊,身为我家信乖乖的得意门生,怎么能留这么土鳖的发型?等会儿本王带你去剪个酷头,保证酷帅狂霸拽。”
莫名躺枪的罗子庚:“……”
进了酒店房间,一脚将王八贤踹出去,孔信疲惫地跌进松软大床中,喃喃道,“子庚,打电话叫餐,我饿了。”
“好,”罗子庚去浴室转了一圈,“按摩浴缸不错,你先去泡一泡,出来就有饭吃。”
“乖孩子,”孔信嘟囔了一句,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动。
罗子庚负手立在床前,弯下腰贴在他的耳边,微笑,“要我抱你去吗?”
低沉挑逗的声音让他心弦一震,孔信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地撞进他点漆般浓黑澄澈的眼眸,突然一阵心魂动荡,怔了几秒,火烧屁股一样蹿进了浴室。
看着空荡荡的大床,罗子庚苦笑着慢慢抚摸过床单上的压痕,微闭上眼睛,用柔软指腹感受他残余的体温,低声道,“用得着跑这么快吗……”
果然是告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装得再淡定,梗在喉头的鱼刺都不会消失,总会在不经意间扎你一下,疼,又不致命,不上不下,分外尴尬。
两人吃饭的时候王八贤在门外狼嚎着捶门,罗子庚拿着筷子打开门,瞬间就拉了仇恨。
“卧槽你们两个吃独食的小畜生是他妈要作死啊?”王八贤怒道,“把本王一个关外面,你们在里面吃……卧槽,你们竟然吃鲫鱼奶汤!吃杨梅丸子!吃清蒸石鸡!嗷……你们太过分了……”
罗子庚憋着笑,给他拿来碗筷,“孔哥知道你会过来,还特意订了你喜欢吃的菜。”
“别帮我说好话,”孔信打断他,板着脸道,“我才没有那么做。”
王八贤吞了一个丸子,转脸吧唧一口亲在孔信的脸上,满脸幸福,“就知道你疼我。”
“你弄我一脸油王八蛋!!!”孔信怒了,一巴掌将他推远。
王八贤骨碌骨碌地滚回来,“嘿嘿,说正事儿,我的人来说了,经过多方查探,官窑王前段时间去了趟南京,回来就闭门谢客,什么活儿都不接,什么人物都不见。”
罗子庚皱眉,“闭门谢客么……我们见不到了?”
“当然不是,”王八贤得意洋洋,“本王古玩行第一纨绔子弟,是一般人么?他官窑王再牛掰,也得买我的面子。”
孔信看着他,“所以?”
“这是地址,下午我的人送你们上去,”王八贤将地址发到孔信手机上。
罗子庚惊讶,“你不去?”
“没听说过王不见王?”王八贤瞪眼,“景德镇有大把的小美人儿等着本王去临幸,闲得蛋疼跟你们瞎掺和?”
孔信悠然道,“你该不会是用了什么不良手段才约上官窑王的吧?”
“怎么可能是不良手段?”王八贤理直气壮,“只不过绑架了他的管家而已,不算不良手段吧?等你们见完面我就放他回去,又不会害他。”
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