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辈子真打算就这么过?不娶妻也不生子?太一,这三界四海有多少人爱慕你,你真就要这么伤他们的心?”
太一道,“怎么?天道也没规定神仙必须成亲,你们为何总盯着我?”
“还不是想看看老祖说的‘缘’究竟是什么模样。”
听至此,太一手一顿,杯中酒顺势洒了点,落到桌上。
鲲鹏眯眼,试探性地问,“你的缘不会真的出现了罢?万年,真的近万年了。快,太一,跟我说说是什么人?神族?人族?草木族?水族?总不会是魔族罢?”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太一将杯里剩余的酒饮下,“没人。对了,你这脸是怎么回事?玄武又找你打架了?”
“你觉着就玄武那小爪子能伤着我?”想起这事,鲲鹏心里就不舒服,一连灌进两杯酒,“还不是大师祖那个乾坤袋闹的。”
太一了然,说了句活该。
“我就是好奇。话说,朱雀把东西送到你宫里了罢?里头装了什么?”
“很多东西。这么说罢,哪怕小光大手大脚地花用,也得花个几千年。”
鲲鹏低骂一句,“大师祖也太偏心了。”
两道惊雷伴随他的话落下,这回不落地成坑,而是直接把鲲鹏的偏殿给劈了。太一探知此景,拍拍老友胳膊,道了句节哀。
“你该庆幸老祖这回只是劈房,下回估摸着直接劈你。”
鲲鹏道,“那我就把雷引到你宫里去。”而后,他问起太一突然到访的缘由。
在他的印象中,太一不大爱到旁人宫里做客,总嫌这里摆设乱,那里脏。当然,他还得保持天庭权威,更是不能四处乱串门。
“有个梦境需要你解读。”
鲲鹏瞪大眼,“你做梦了?”
“如果是我,你觉着你还能在这儿悠然饮酒?”
确实如此。
要是太一做梦了,帝俊早就召集九重天所有大神齐聚九霄灵殿共商对策,哪里还能由着鲲鹏在这儿揶揄他弟弟?
“说罢,我好久没听别人与我谈他的梦了。”
太一将那几个关键图象道出,鲲鹏闭眼掐指便算。好一会儿,他猛然睁开眼,道,“这是谁的梦?”
“你算到什么了?”
“先回答我,这是谁的梦?”鲲鹏话里少有的急切。
“小光。”
鲲鹏听完,直说好几次不对。
“怎么不对了?”
“黑寒之处,牢笼,似龙之物。他梦见的应当是叛龙玄岚!”
玄岚,为庚辰一族之龙。神魔大战之时叛变,归顺魔族罗睺。罗睺殒身后,玄岚被帝俊下令剥去龙筋,丢进极寒之地受永世玄冰噬骨之刑。
“我若没记错,行刑之后,帝俊陛下就下令清了所有人的记忆。除我们几个外,无人再知玄岚。还有,在丢入极寒之地前,我们轮流探过玄岚的丹田,法力尽失。太一,小光当真不是庚辰一脉?”
“不是。”
鲲鹏的眉皱得更深,“我心中有三个猜想,你想先听哪个?”
“全部。”
“一,他是玄岚魂魄托生,但依你的法力不可能探查不到蹊跷;二,玄岚抑或是什么人将这些传到他的梦境里,至于理由尚且不明;三,”鲲鹏舔舔嘴唇,声音比先前轻了不少,“他是罗睺。”
太一打了个响指,又是两道雷,将摇摇欲坠的偏殿彻底劈塌。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太一冷笑,“你不想我连这儿也劈了罢?”
鲲鹏赶忙摆手,给他斟满酒,“都是兄弟,不要动不动就塌人房子嘛,其实我还有个推论没说。”
“放。”
“既然那孩子能得你这般喜爱,有可能是仙魔大战中哪位战死将领转世。不然,你无法解释自己在见到他第一眼就心生欢喜罢?”
太一举杯,“如果他真是哪位神将托生,那么东海龙宫就不见得会有太平了。”
“好端端的,你提那儿做什么?”
“没什么。”
太一没有久留,离开前鲲鹏千劝万胁,他就把自己打塌的宫殿修补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
“又不是我打坏的。受着吧,当是你乱说话的教训。”
放下这话,太一驾云而去,登时无影无踪,留鲲鹏在身后狂骂他没良心。
太一没有回宫,而是径直前往极寒之地。
帝俊曾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地,但他与太一是特例。
极寒之地寸草不生,所见之处唯有冰棱。玄岚就关押在极寒之地最深处,是这儿最寒冷的地方。
那是个用万年寒冰制成的牢笼,坚固无比,数道树干粗细的铁链缠绕于龙身,动弹不得。听得脚步声,巨龙的眼睛微微动了动,脸上似有点笑意。
“我不会逃。”
“本尊不是兄长。”太一道。
玄岚颇为惊诧,“太一?真是稀客。”
太一不理会他后面的寒暄之语,驱动法术探查他的丹田,内里空空如也。
“你与帝俊一样,都这般多疑。”玄岚低笑。
太一道,“但你却不曾如庚辰那样宽厚。”
“你没有资格提她!”
玄岚的身子激烈颤抖,铁链深入两分,上头的冰针扎入他体内,淌出的血登时凝结成冰。眨眼的工夫,他身上已结起数个血冰柱。
他却像是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继续吼道,“若不是你们,她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