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万望课上到一半被叫去校长室,班上议论纷纷,猜测着可能的原因。
“你别紧张,校长只是有些事要问你。”带万望过去的是雷大勇,他看到万望一言不发,以为他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恐惧。
殊不知万望只是在思考刚刚老师讲的那道数学题。
可惜没带纸笔,光靠脑子算那道二次函数题对万望来说还是太吃力了。
不多时,雷大勇便把万望带到了校长和杜海面前。
“来了,坐吧。”校长示意两人坐下,“万望同学,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杜海,咱们长青高中的校董之一。”
万望微微颔首:“杜叔叔好。”
杜海回以一笑:“你好。”
校长:“万望同学,今天让你过来,一是我们都听说了你昨晚的遭遇,校方准备对你表示慰问。这一箱牛奶等下你带回去,如果感觉到不舒服,可以联系雷主任让他安排你接受治疗。”
万望:“谢谢校长。”
“还有一件事,我们听说你和杜先生的儿子有些误会,同学之间相处产生矛盾很正常,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团结友爱的好。”
万望怎么可能听不出校长的言外之意,这也更加确定了他昨晚遭遇的危险和杜枫炎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他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校长还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吗?校园霸凌从来都不只是那些霸凌者的错,校方的不作为甚至是助纣为虐不也是霸凌产生关键的一环?
万望心头冷笑,面上不显:“我不明白校长的意思。”
杜海顺势接过话茬:“我来说吧,首先我代表枫炎向你道歉,我知道枫炎在学校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希望这些可以由我这个父亲来补偿。”
“不用了吧,我没有放在心上。”万望仍是不上套。
杜海递给校长一个眼神,校长心领神会,带着雷大勇离开校长室。
万望抬眼看向杜海,这个中年男人眉目深邃,身上带着成功人士的沉稳和成熟。他的话术也很有技巧,先抛以诱饵,糖衣炮弹。
“万望同学,我了解过你的成绩。以你的成绩想上重点大学很困难,但如果给你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你愿意吗?”杜海继续道,“想想看,几年之后你拿到了国外大学的毕业证,再回来身价可就今非昔比了。”
万望:“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我应该没法出国留学。”
杜海笑了:“机会都是争取来的,只要你愿意,叔叔可以帮你想办法。”
万望认真地思考,在杜海期待的目光中,他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杜海:“……”
万望淡淡道:“您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回去上课了。”
杜海没想到万望这么不识抬举,微微蹙眉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
“是杜叔叔开的价不够诚意,反倒怪起我来了?”万望扯了扯唇,“您有钱有势,但您儿子触犯的是法律,恐怕再多的钱也没办法抹去他档案上的污点。出国留学?且不说您只是提供一个机会,在那边的花销还得由我自己承担,单凭这个承诺得三年后才能兑现,我就不会答应。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万望咬字清晰,深厚的台词功底让他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格外铿锵有力,一气呵成。饶是杜海这样商海浮沉的老油条,也感到了一丝棘手。
杜海参加过成百上千次的谈判,遇到过形形色色的谈判者。
但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像万望这样,不卑不亢却又无懈可击,关键是自己还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这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谈判。
而且他似乎一开始就找错了定位,弄错了供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