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璧端着牛奶回到客厅的时候,夏燃刚打完电话,见他回来,偏头一笑:“江深哥刚打来电话,说那边的事他会妥善处理,不会闹大的。”
“嗯。”沈白璧走过去,把杯子递给他,“孟露姐也说有必要的话她也会出面调解——给。”
夏燃惊讶:“你还?把这事告诉孟露姐了?你不怕挨骂呀?”
“不怕。”见他不接,沈白璧直接把杯子塞进他手里。
手心?里蓦然一暖,夏燃看着那杯牛奶,不解地问:“你给我牛奶干什么?”
“喝了晚上能睡得好一点。”沈白璧淡淡道。
夏燃听笑了,扬着下巴看他:“沈白璧,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受刺激了,所以想安慰我?”
沈白璧抿唇不语。
他的沉默表明了一切,夏燃觉得好笑,端着牛奶在他面前晃:“不是,你就算想安慰我,也不是用这个啊,牛奶,你当哄三岁小孩呢?”
把牛奶放下,夏燃站起身,对他笑了一下:“成年人当然要用成年人的方式来安慰人了——等着。”
沈白璧看着他走进厨房,片刻后,他拿着两罐啤酒回来了。
夏燃抠开一罐啤酒递过去:“成年人就要用这个,一醉解千愁!”
对方都服务到这一步了,沈白璧无奈地笑了下,接过啤酒。
夏燃抱着自己那罐啤酒想坐回沙发,转念一想,又说:“在这喝没意思,去露台?”
片刻后,两人转移到露台,谁都没有坐,而是趴在栏杆上,眺看夜幕下的这座繁华都市。
夜已经深了,万家灯火俱灭,放眼望去一片黢黑,仅剩零星几点微茫不时闪烁,此时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繁华,颇有种凄清冷寂之感。
夏燃抿了口啤酒,微苦的液体在口腔里滑过,酒精浓度不高,却一点一点麻痹着神经。
沈白璧侧头看着他,他很安静,看着不知名的远处,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他直接问了出来。
“在想……”夏燃转过头来,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带着点漫不经心,“你打人的样子好凶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喜欢装斯文的沈白璧吗?”
他又喝了一口啤酒,“还?在想,要不要和你道个谢。”
啤酒濡湿他略微干燥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小小的泡沫,他觉得难受,于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粉嫩的舌尖看上去很柔软,叫人很想亲自验证一下。
沈白璧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把那句“不用”给咽回去,问道:“你准备怎么谢?”
夏燃歪着头:“以身相许?”
沈白璧的动作顿住。
夏燃笑了起来,摇着头说:“开玩笑的,你说要我怎么谢?”
沈白璧垂眸思虑片刻,再抬头时,眼底缀满认真:“不用你谢。”
“嗯?”
沈白璧扫了一眼身后的藤椅,之前夏母来的时候,他和对方在这里有过一次交谈,那时候他做出了一个保证。
“我答应过你妈,”沈白璧笑了笑,说,“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夏燃捂着腮帮子吸了一口冷气,好像很受不了的样子:“不是吧,你还?跟我妈说过这话?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眉宇间的伤感因为这个小小的表情而消失无影,沈白璧笑了一下,轻声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夏燃像是气不过,看着他说:“但你不知道的也有很多。”
本以为他会反驳,没想到沈白璧却点了一下头,赞同?地说:“是啊,关于你,我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
“啊?”夏燃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沈白璧问他:“我能有幸知道,你和那个鸣哥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夏燃板着脸:“不能。”
斩钉截铁,干脆利落。
要求被驳回,沈白璧没说什么,低头喝了口酒。
夏燃看着他的样子,绷着的脸色缓和下来,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整齐的发丝挠得一团乱,才无奈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净挖人家黑历史,心?黑啊!”
语气是轻松的埋怨,并没有任何抵触的意思。
“如果你不想——”
沈白璧刚开了个口,就被他打断:“我有一个非常有名的黑点,就是出道之前差点因为打人被劝退,这个你知道吧?”
“……嗯。”
夏燃笑了一下,对他耸耸肩,说:“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件事是真的——我确实打人了。”
“你之前不是问我,他在带我的时候,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夏燃低头看着手中的易拉罐,声音有那么点不自在,“不过真的蛮丢脸的,你听了可不许笑。”
“嗯。”沈白璧轻轻地应道。
“我那个时候,快出道了,鸣哥是我的经纪人。”
夏燃的视线凝聚在远方的某一点,说出的话不带什么情绪,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当时鸣哥手底下还?有其他几个艺人,男女都有。鸣哥经常拉着手下的艺人去给那些大老板什么的陪酒,有一次,他把我也捎上了,说是让我多认识几个人,好为以后铺路。”
“那次参加饭局的人里面有个制作人,鸣哥让我和另外一个女孩重点讨好他,搞好关系。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就是陪他们喝酒嘛,虽然我不太喜欢但也没什么出格的事,就这样了。可那个制作人喝多之后就不老实了,对那女孩动手动脚的,那女孩不乐意,都躲到我身边了,那人还?不消停,硬要拉着她去开房,她没办法只好跟我求救,然后我就……”
他说到这里,转过来对沈白璧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当时想也没想,直接上去就把人给打了。”
沈白璧没笑,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夏燃避开他的视线,继续往下说:“制作人被打之后就很生气,扬言一定要给我好看,他当时在业内还?是挺有势力的,想要弄死当时没名没姓的我,易如反掌。我当时也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占理,根本不怕他的威胁,就想找那个女孩一块和他对质,想着大不了把事情闹大,可我想错了,我不怕,不代表人家不怕。”
“那个女孩不愿意出面,她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他低头抿了一口啤酒,“鸣哥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说服我去跟人家道歉,我没办法就去了,到了人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