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中,他从来事事顺着她,如一个?兄长待她极好,又如下?属般待她忠心,若说这六道她还能找出一个?完全?信任的人,那?便是寂斐,即便没有血缘之亲,却更胜亲眷。
而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相处的太?久,她才没有再追究,否则以她的阴毒,又怎会只?是单单一句的责备了?事,恐怕早早就除之而后快了?。
她在?外殿默站许久才敛了?情绪,转身往内殿而去。
外头?夜尽天明,天气隐隐透出一抹鱼肚白,妖界的天空布半透明的结界,时?而隐现出一抹光彩。
沈甫亭已经穿好了?衣衫,静静坐在?里头?,见她进去缓缓抬眼看来,眼眸是一抹纯粹的黑色,窗外微薄的光亮透进屋里头?,隐隐映出他的轮廓,他的眼眸剔透干净,看过来的时?候却深邃非常,根本?看不见底下?有什么。
锦瑟拢袖缓步走到他身旁,开口安抚道:“刚头?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寂斐是好人,只?是对你有些许敌意罢了?,我已经给他说好了?,他往后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沈甫亭闻言默了?半响,失了?血色的薄唇轻启,“我要是留在?这里,你能护住我吗?”
他这般虚弱的模样,说着这样的话,呈现出难得的弱势,让锦瑟很是满意,“那?是自然,你是我的人,在?妖界,谁敢伤我就是与我作?对。”
沈甫亭闻言眉眼浅弯,轻轻笑起,苍白虚弱的面容染上一抹笑意,看上去别有一番惑人味道,“好,反正我已然回不去仙界,留在?这处伺候你也不错。”
他说着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垂首,以额间?轻轻贴向她的手背,与刚头?寂斐贴的位置一般无二,只?是他在?海中呆了?太?久,额间?的温度不及寂斐温热,带着莫名凉意。
他慢慢抬头?看来,笑意温和,如一个?弱质公子斯文有礼,“你们妖界都是这样行礼的罢,女王。”
锦瑟见他这般恭敬,唇角微微扬起,对他的顺从十分满意,“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听话,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沈甫亭眉眼尽是温和,话里话外全?是臣服,“多谢王的垂青。”
锦瑟闻言越发笑起,眼里都冒了?光亮,看上去天真?单纯,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本?性如何。
翌日,寂斐就准备了?盛宴,与众妖臣恭迎锦瑟回来,明确她独一无二的地位。
寂斐无疑是聪明的,他甚至没有留半点处理情绪的时?间?,因为他知道拖得越久,锦瑟对他的忌惮便会越深。
更何况如今还有沈甫亭在?她身旁,现下?可不是闹矛盾的时?候,他只?能忍一时?,待有了?合适的机会必然要将沈甫亭千刀万剐,解恨了?事。
宫殿之中,上上阶的妖臣全?都齐聚一堂,偌大的宫中座无虚席,宫殿之中极为安静肃然。
寂斐能力极强,区区四万年,便叫妖界这群蛮横好斗的如此有秩有序,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端着酒樽起身对着众妖臣开口道:“我们妖尊闭世四万年,如今回来乃是妖界一大盛事,恭祝我妖界妖尊,与天同寿,六道并行!”
众妖臣纷纷起身,齐声贺道:“恭祝妖尊,与天同寿,六道并行!”
锦瑟坐在?上位,没有开口说话,宫中一片寂静,这么大个?地方落根针都能听得见,可见气氛有多凝塞压抑。
半响,锦瑟才幽幽一笑,慢悠悠端起酒樽轻抿一口,笑盈盈道:“都起来罢,今日本?尊高兴,不必太?过拘谨。”
众妖臣即便不记得锦瑟,但也知晓四万年前那?一场仙妖之战,现下?闭关这么久,实力自然与日俱增,又加之寂斐都这般尊重,一时?皆是心怀畏惧,恭敬行礼。
殿中歌舞齐鸣,打破了?刚头?的寂静,重复热闹。
寂斐却没有坐下?,离席上前敬锦瑟一杯,“恭迎我的王回来。”
锦瑟闻言一笑,自然满意寂斐的做法,便也不再计较昨日那?事,端起手中的酒樽,与他轻轻碰了?一下?,抬头?一杯干尽。
寂斐一杯饮尽,看向斜靠在?锦瑟身旁的沈甫亭,“沈仙帝,不一道喝吗?哦,不对,你已经不是仙帝了?,我或许该换个?称呼了?……”他话间?满含轻视和恶意。
沈甫亭虽然受伤在?身,但下?地走动还是可以的,这宴席自然也是与锦瑟一道来。
这么一来,男宠的身份便确定无疑了?,寂斐话中有话,是个?男人都不喜这样的身份,更何况是沈甫亭往日那?般上位之人。
沈甫亭虚弱一笑,难得闲散,懒懒靠在?锦瑟身旁,闻言波澜不惊,眼皮微抬,“我重伤在?身,饮不得酒,更何况晚间?还要伺候妖尊左右,多少?要保重身子。”
寂斐面色有一瞬间?的铁青,手间?紧握酒樽,若不是锦瑟在?一旁,指不定早早就动手了?。
锦瑟见二人又对峙起来,一时?顿觉头?痛,端起了?酒樽冲寂斐道:“随我去外头?看看罢。”
妖臣何其多,宫殿里头?自然坐不下?,宴自然也摆到了?外头?去,锦瑟本?不耐烦去瞧,现下?这般情形,倒还不如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