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画禀碗中的茶水溅到了桌案上,一时惊惑正要开口问,却见沈甫亭微微侧首观察一眼身后,又回转过来与他们说道:“茶水可还解渴?”
葛画禀这才惊觉,门外侧还站着人偷听他们动静。
气氛骤然一变,紧张凝塞。
锦瑟却以手托腮,笑眯眯看着他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形容。
纪姝反应很快,当即回道:“这茶闻之口舌生津,入口却又解渴非常,确实少见。”即便没喝过说得也挑不出错处,试问什么水不解渴呢?
纪姝这一番反应可谓极快,再加之先头那般聪明伶俐,实属难得。
沈甫亭闻言看向她,微微一笑,难得眼露欣赏。
纪姝见状不由垂眸淡笑,面露羞意。
葛画禀自然也反应过来有古怪,当即接话道:“确实好喝,双儿,再给我倒一碗。”他说着,将碗放回到桌案上,发出了些许声响,又无声指向了桌案上的空碗,示意她倒。
双儿见他们这般也觉不对,闻言连忙应是,声音有些慌乱,不过所幸只有一个字,倒也听不出来什么。
茶水声响过后,门后头站着的阿泽才悄然离去。
葛画禀起身去看了一眼,见人走了才回转过来,“沈兄,阿泽有问题?”
沈甫亭神情不变,话间却是肃然,“不止阿泽,整个村子都有问题,你们可曾察觉这个村子妇孺极少,自我们来时到现下,只听过昨日孕妇的声音,其余的全都是年轻男子,甚至没有老者和孩童。”
此话一出几人一怔,才恍然想起确实不曾见过老者和孩童,这是极不合常理的,一个村子便是除去老者妇人不说,那昨日生下来的也是第一百二十一个孩子,那么前面的孩子呢?!
不可能这么巧,全都已经长大成人了罢?
屋中瞬间静谧,唯有屋外徐徐风声,轻拍门板,惹人不安。
葛画禀想起先前的山匪就是一阵毛骨悚然,他不由开口担心道:“这茶水你喝了不会有事吗?”
沈甫亭摇头,开口宽慰道:“我体质特殊,这些东西对我不起作用,并没有关系。”
锦瑟嘴角一弯,笑盈盈看向沈甫亭,“公子真是得天独厚,说得可是传说中百毒不侵的体质?”
沈甫亭抬眼看向她淡淡一笑,并未开口。
锦瑟见他遮得严实,不由轻哼一声,面露嗤意。
屋中气氛本就紧张,现下更是压抑几许,叫人徒然生出冷意。
沈甫亭端起手中的碗,看着里头的茶水,清冽干净却自含一种淡淡的清甜果香,“这香味与我往日见过的一种致幻的果实极为相似,至于是不是同一种还未可知,这村中有些古怪,大家还是谨慎小心为好,所有东西都不要吃,每日一早大雾退散,我们便离开。”
“既然有此危险,恐怕夜长梦多,不如我们现下就离开!”葛画禀自己倒也不是怕,只是如今带着柔弱的女儿家,多少也得谨慎小心。
沈甫亭却摇头坦言,“大雾里我们不熟悉山路,根本走不脱,更何况这村中全都是年轻男子,人多势众,我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说是未必,其实是根本不可能,昨日一场庆祝,已让他们知晓了村中人的数量,所谓一拳难敌四手,除非背生双翼,否则绝不可能护女眷全身而退,只能防备缓之。
在场的人闻言皆是紧张凝重,坐立不安。
唯有锦瑟置身事外,听着无聊起身在屋中闲逛了一圈,发现这屋里头还有个供台,上头摆几个木娃娃,前头上着香,两旁挂着符纸,龙飞凤舞的潦草,不知写得什么。
锦瑟伸手拿过一个讨喜的木娃娃,像是刚出生的婴孩,她伸手摸了摸,“这娃娃刻得真是讨巧,比我绣的花还要栩栩如生。”
纪姝见她这般漠不关心,自然看不过眼。
她对她已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这般危险的时候,她还要在人前卖弄天真,不由面色凝重,开口教训,“锦瑟姑娘,还望你顾重大局,不要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需知你行错一步,我们的命也要一道牵连进去。”
锦瑟见她这般惊弓之鸟越觉有趣,忍不住笑道:“纪大小姐这是在教训我?”
纪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再开口说话,似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双儿当即回呛,“果然是只白眼狼,枉费我们小姐当初救了你一命,还带了你一路,唯恐你自寻短见!”
“自寻短见?”锦瑟重复了一遍,笑眼微弯,“若不是我给你机会出现在我面前,凭你也有资格遇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