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迟被余胤强逼着喝了两碗苦得恨不得让人嚼了舌头的汤药,赶忙带着徐子容一干人等往义庄行去。余胤说要一起去,顾晚迟当没听见,脚下溜得更快了。
眼下正值傍晚,越往义庄方向靠近,阴气越重,让人不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徐子容一手拉着一个下人,将自己缩在人群中,警惕地望着周围的环境。
忽然,一只乌鸦从道路边的枯木上飞了下来,漆黑色的臂膀扑棱着,吓得徐子容惊叫一声。
他不叫还好,一叫之下原本在场的众人都心惊胆战,人心惶惶的,眼下被徐子容这么一吓,纷纷作群鸟散开。徐子容左右手边没了依靠,连滚带爬的跑去找顾晚迟,一把扯住他的胳膊,颤声道:“顾兄,我看还是等明天一早再过来吧?晚下这天都要黑了,你不是当地人恐怕不知道,像这种荒郊野岭的最容易闹鬼了。那里可是义庄啊,半分生气都没有,全是死人!”
“我知道啊,有我在,你怕什么。”
顾晚迟将胳膊抽了回来,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盘旋不走的乌鸦,眉头不由皱紧。眼前的义庄应当许久都没有人修缮过了,四面漏风,杂乱不堪。里面横七竖八停放着十几具棺材,棺材板上都落下一层厚厚的灰。野草几乎有半人高,也是够荒凉的。
“顾兄,咱们不需要准备些什么吗?万一诈尸了,或者遇见鬼了,可不得备点黑驴蹄子,黄符,铜钱剑什么的?”
徐子容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晚迟身后,一步都不敢落下。他府上的下人们方才全部都跑光了,眼下整个义庄就他们二人。
“不着急,等我先验个尸,不验明白怎么知道是何方妖孽所为。”
顾晚迟如是说,上下打量了徐子容一遭,忽然望着他宽大的衣袖,啧啧了两声。
徐子容赶忙双臂环胸,警惕道:“不是说好了要验尸,你看我做什么,我是活人,是活人!”
“我知道,但我得借你样东西。”
顾晚迟嘴上说是借,其实分明就是抢,一把扯过徐子容的衣袖,唰得一声撕下半边,往自己右手上缠绕了一圈。
“你,你,你!”
徐子容脸色通红,气愤道:“你这个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你扯我衣袖做什么!”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怒火渐熄,凑近顾晚迟身侧,小声问道:“是不是尸体上有尸毒,所以需要把手给包住啊?”
“不是,我只是觉得脏。”
顾晚迟平生最是爱洁,哪里忍受得了一丝脏污。他一手将棺材板推开,十分嫌弃的甩了甩手。这才敛眸望着棺材里平躺着的尸体。
这是一具女子的尸体,观面容和体型,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脸色发青,双眸紧闭,可嘴巴却大张着,舌头也不翼而飞。胸口处有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
果真是应了仵作的话。顾晚迟目光往下继续移动,这女子死去多时,身体早已经僵硬了。可手指却是舒展开的,可见当时受害时,并没有挣扎过,而是被什么东西从背后袭击,而且是一招毙命。胸口处的伤口狰狞可怖,像是用利爪生生掏过,足以说明此事的确不是人为。
顾晚迟单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