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嗯”了一声,道:“放心吧,我晓得。”
临睡前,紫荆问宋甜:“姑娘,宋榆会不会连夜逃跑?”
宋榆毕竟是她喜欢过的人。
宋甜闭着眼睛道:“宋榆不会走的。他太老实了。若是宋槐那奸诈小厮,大约会拐了一笔货款,到运河码头登上夜行船,连夜往江南去了,闯荡一番,十年后谁知会走到什么地步——宋榆只会傻乎乎等着主子处置他。”
“好处是被我吓了这么一次,以后他怕是不敢再帮三娘了,也不敢再和三?娘兜搭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他和三?娘的事告诉爹爹的。三?娘就离不得男人,没有宋榆,还会有别人。爹爹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害了宋榆呢?就让这件事静悄悄过去吧!”
紫荆“嗯”了一声。
宋甜又道:“你明日一大早,就去门房找宋榆。”
她边想边说:“你告诉他,以后西偏院的人若是让他往外传递书信信物,或者找人,就让他悄悄回禀我,我就不把昨夜之事告诉爹爹了。”
紫荆答应了下来,躺在榻上渐渐睡着了。
宋甜一时还睡不着。
她侧身躺在纱帐内,脑海中浮现白日午后在摘星楼窗子?那儿见赵臻时他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轻轻叹息道:他可真好看啊,若是回了京城,怕也是京城第一美少年,不,应该是大安朝第一美少年……
想着想着,宋甜不由自主也进入了梦乡。
初夏的早晨凉爽得很。
张兰溪端坐在兰苑堂屋理事。
丫鬟、媳妇、婆子?、小厮和伙计进进出出,有的是领对牌,有的是领银子,有的是来回话,有的是来送帖子?,整个兰苑人来人往,井然有序。
魏霜儿扶着冬梅立在月亮门里,眼睁睁看着兰苑这边的热闹繁华景象,冷笑一声道:“咱们回去吧!”
回到了西偏院,冬梅这才问魏霜儿:“三?娘,昨夜的事,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昨夜她吃了几杯酒,早早就回房睡下了,半夜被叫起来,这才得知了大姑娘闯进来做的事。
魏霜儿拉了整整一夜,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恨恨道:“宋甜这小蹄子?逼我服下了毒药,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冬梅没作声。
她其实怀疑宋甜给三?娘吃的根本就是泻药,不是什么毒药。
再说了,三?娘在男女之事上的确太放纵了,万一弄出肚子?来,待老爷回来,那可怎么交代?
和宋榆断了也好。
冬梅和紫荆好,知道紫荆喜欢宋榆,她如何能跟宋榆好?
冬梅本来就不喜欢宋榆,是三娘非让她和宋榆睡的。
魏霜儿倚着软枕靠在螺钿宝榻上想心事。
这个螺钿宝榻原本是吴氏的,吴氏被休离开之后,魏霜儿就缠着宋志远,让他吩咐人把这张螺钿宝榻搬到了自己屋里。
过了半晌,魏霜儿在心里叹了口气:蔡大郎那杀千刀的到底什么时候回宛州啊!
若是有他在,寻个宋甜回家的时候,让宋榆夜里放人进来,直接杀入东偏院,把宋甜砍死在床上,再把宋榆弄死,到时候死无对证,多么完美。
在心里计议一阵子后,魏霜儿坐了起来,叫冬梅过来,吩咐道:“我写一封信,你拿去给宋榆,让他到书院街专卖西洋货的赖家商栈,把这封信给赖家商栈的人,他们知道怎么把信捎过去。”
反正宋榆不识字。
冬梅却是识字的,见信封上写着“蔡大郎亲启”五个字,吃了一惊:难道蔡大郎还活着?不都说蔡大郎被老爷和三?娘合伙弄死了么?
她素来深沉,虽然心中惊异,面上却是不显,道:“三?娘,那我给你研墨。”
宋榆清早时刚和紫荆说过话,正面色苍白眼皮浮肿坐在大门内侧的长凳上,见冬梅也来了,一下子?弹了起来,眼睛四处张望,生?怕被别人看到,口中结结巴巴道:“你……你来做什么?”
他真?心?喜欢的是冬梅,却稀里糊涂的就被三?娘给弄到榻上去了,如今被大姑娘捉了奸,后悔也晚了,只能怪自己。
冬梅蹙眉瞅了宋榆一眼,真?心?觉得他畏畏缩缩,不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己一眼都瞧不上。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进了宋榆衣襟里:“你帮我个忙,把这封信送到书院街专卖西洋货的赖家商栈。”
宋榆待要不收,蓦地想起紫荆交代的话,便没再说话。
这时小厮宋柏在门口一连声的叫:“宋榆哥,云千户到了!”
冬梅先前在席上是见过云千户的,知道他是云参将的弟弟,家里颇有权势,人也长得高大精神,当时曾多次顾盼自己,心?里一动,当下掀开门房帘子?走了出去:“我家老爷进京去了,如今家里只有女眷,千户若是有急事,我可以去向二娘代为禀报。”
云千户手里牵着两匹马,见先前曾在席上见过的俏丽丫鬟出来搭话,不由微笑起来,道:“家兄从冀州边境让人送来几匹马,我想着过来让宋兄看看——既然宋兄不在,那我改日再来打扰。”
说罢,他深深看了冬梅一眼,作了个揖,转身认蹬上马,骑着一匹马,牵着另一匹马离去了。
冬梅目送云千户离开,心?道: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呀!
宋榆跟了出来,把冬梅的这番张致都看在眼里,知道她始终不待见自己,从来都是想要攀上高枝。
待冬梅一走,他就让宋柏看着大门,自己专走僻静小道,到东偏院找紫荆去了。
紫荆接了信,让宋榆在金姥姥那里等着,自己先去见宋甜了。
宋甜接了信,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发现除了封皮上“蔡大郎亲启”五个字,别的也看不出什么。
她思索片刻,想到了前世跟随赵臻时看到的小厮们打开信封的法子?,当下起身走到廊下茶阁,把信封封口处对准正煮水的茶壶壶口,用喷出的热气熏蒸着,没多久就把封口处的浆糊蒸化开了。
宋甜小心翼翼揭开封口,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纸只有一张,上面只有四个字——“妻危,盼归”。
宋甜心?中惊讶:难道蔡大郎还没有死?魏霜儿还和他保持着联系?
若是蔡大郎还活着,为何会愿意自己的妻子给别人做妾?
魏霜儿让蔡大郎回来,到底有何意图?
前世爹爹的暴亡,到底是不是魏霜儿下的毒手??
宋甜知道,这件事太复杂了,须得她抽丝剥茧,慢慢料理。
她把信纸装进去,把信封重新封好,交给紫荆:“把信给宋榆,让他继续去送信。对了,再拿一两碎银子,就说我赏他的。”
紫荆很快就回来了:“姑娘,宋榆往书院街送信去了。”
宋甜伸了个懒腰,道:“咱俩去园子里转转去。”
她和紫荆刚走出东偏院,张兰溪的小丫鬟绮儿就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大姑娘,豫王府的一位沈女官来了,二娘正在接待,请您过去!”
宋甜一愣:豫王府什么时候有一位沈女官了?
紫荆也愣住了,忙看向宋甜。
宋甜杏眼亮晶晶:“我这就过去。”
她吩咐紫荆:“你去让金姥姥准备午饭,让她别忘了做一道炒红薯泥。”
紫荆答应了一声,忙转身去传话了。
宋甜却随着绮儿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可爱,文名改为《送甜》,一句话简介为“前世的他太苦,她想给他送些甜”,你们觉得怎么样?
今天推荐我的古言完结文《农门一品妻》,原名《画堂春》,有声书上了央视的有声APP云听,这本书还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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