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喝,”宋音池抽了纸擦筷子,将它递给佟喃,但对方没接,便直接搁在了碗上,“你忘了你胃不好?”
佟喃太任性了,生活又是马虎大意,很多细节不注重,爱喝冷饮、重辣,平时体质看着很棒,实际一病像山倒,每回没个十天半月都不能完全痊愈。
“你和王萱怎么认识的?你们什么关系。”佟喃就着抿了口椰汁,蓦地问。
“她是我大学的学姐,她先回了国内发展,后来我们很久没联系……我去排演的时候不巧碰上了她。”
“我们现在么?现在大概算朋友。”宋音池挑着鱼刺,夹了一块放进佟喃碗里。
模棱两可的回答像把佟喃的心也放在细钢丝上了。朋友?她竟是不知道待人冷漠的宋音池除了自己以外还会有别的朋友。
佟喃偏头看向窗外,从这个位置,恰好能将城市的一半夜景囊括进眼中,光怪陆离,遥远冰冷。
心情似乎更加糟糕了,胃也开始隐隐抽疼。
佟喃把脸枕进交叠的手臂间,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对面那人愈加复杂的神色。
佟喃,刚才是在在意着她吗?
宋音池敛低好看的眉眼,藏起细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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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两人各回各的房间。
宋音池通过了王萱的好友申请。
[佟喃被指抄袭是什么情况?]她开门见山地问对方。
上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宋音池紧张地端起水杯喝了口。
停了一会儿,提示消失,就在宋音池以为要发来什么的时候,却有没有。
好半晌,王萱发来了一句:[明天一起吃个饭?再跟你细说。]
吃饭么?
宋音池灭了屏幕,摩挲着粗糙的手机壳,出神想,虽然明天没做安排,但佟喃明显心情不好,她想在家陪她。
蓦地,外边传来磕碰的声音,还有一声痛呼,她忙拉开门走了出去。
地上是一只翻倒的玻璃杯,一滩水渍,佟喃踩着的棉拖前也湿了一大块,她呆呆地看着自己造成的烂摊子。
宋音池拉过她的手,发现白嫩的手背烫红了一片,瞧着可怕,她蹙着眉把人拉到洗手池前。开了凉水冲。
碰到凉水的刹那,佟喃下意识就要往回缩,却被宋音池用力摁住,“冲一会儿!不然会起水泡。”
“宋音池,”背后传来声音,佟喃低着脑袋,“我是不是什么也干不好,连杯热水都会打翻。”
“别这么说,”宋音池扣住了佟喃的手心,“我去拿药箱,等会再用冰袋敷一下。”
宋音池缓缓松开了佟喃的手,其实她很想抱住对方,贴在她的耳侧温柔又坚定地说,你很好,真的很好,曾经,以及现在,都是我的光。
可她不能,她怕吓到佟喃,小Omega脆弱又敏感,虽然佟喃和大部分的Omega不同,却又是像的。
佟喃坐在沙发上,宋音池半跪在地上替她抹药。
她的长发微垂,露出一截白皙柔软的后颈。美色惑人,佟喃将手放了上去,轻轻抚摸宋音池的后颈,“你不喜欢戴颈环吗?”
“……”羽毛一样轻柔,却又正正好挠在心尖。
勾得一阵心悸。
“我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宋音池回答。可她还是任由佟喃把她绑在这儿了,锁链也不过是一份可笑的合同。
佟喃茫然地睁大了双眼。
“佟喃,之前答应了你,今晚要哄你。”宋音池用多余的纱布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站起身觑向佟喃,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我回房间拿下琴。”
一本正经地说出“哄你”二字,佟喃听在耳中,却觉得气氛都是狎|昵的。
佟喃坐在沙发上,腿上盖了条羊毛毯,耳畔是舒伯特的《小夜曲》的声音,通过小提琴演奏别有一番味道。
乐声似窗外静谧内敛的月色缓缓流淌,柔和地熨平了她心脏的每一丝皱褶。
宋音池还穿着早晨的那件V领衬衫,扣子解开三颗,锁骨前的肌肤白皙滑嫩,一侧锁骨上贴了三粒亮钻,它们在暖黄色的客厅灯光下熠熠闪耀。
因为灵感随时随地产生,所以家里四处都放了素描本,看着宋音池优雅柔和的眉眼,心里猛地涌出冲动。
佟喃弯下腰拉开茶几抽屉,从里边取出素描本和炭笔,宋音池脸颊抵着小提琴,眼睛半阖,纤长的手指捏着弓和弦。
佟喃没再抬头,而是快速在素描本上画下这幕。
仅仅五分钟,纸上清冽的眉眼和神韵便有模有样了,宋音池放下琴坐在佟喃旁边,饶是她不懂画技,却也能看出佟喃画得极好,简简单单的速写栩栩如生。
佟喃拢了拢毯子,撕下这页递给宋音池,“送你了。”
“送我?”漆黑的瞳孔里塞满讶异。
“嗯。”佟喃不欲多言,拢紧披在肩上的毯子回了房间,剩宋音池一人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手中的画。
边角略有些被捏皱,宋音池反应过来慌忙将其摊平,心疼地多压了几下。
——这是佟喃送给她的第三幅画,要好好保存。
宋音池想起自己另一个家里放着的一大堆东西,看来确实得抽空过去一趟,将它们都搬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