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红点浮现在她素白的脖颈上,就像是印上的片片红梅,细细看去都是水雾般的小血珠。
而牙关咬的太恨,齿缝甚至渗出一丝腥甜,涩意蔓延到喉头,引的她眼前都有些发黑。
最先开口的刘师兄见状有些不安,他忍不住开口阻止道:“王师妹,算了罢…再这么下去这女修血脉就要爆体了,别忘了宗门规矩!”
宗门之内严禁同门相残,今日这情况一个不愿服输,一个不肯放手。
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长老也不会放过他。
这小女修为什么就不能服个软呢?
王映月不耐蹙眉,“刘师兄你别管了,出了事由我一力承当。要是连一个小小的凡女都治不了,我以后还怎么在赤霄门立足?!”
“她不是骨头硬么?我今天非要打碎!”
此时的陈隐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她仿佛正处在一种颇为玄妙的氛围中,连身上的痛楚和沉钟一般的压力都轻了许多。
她有些愤怒的心逐渐平静,眼前转换为一片漆黑的、无垠的识海。
正中心有一株圆叶状的灵骨,扎根之处浸在湿润的灵液中。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陈隐出声询问,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眼瞧着那根诡异的灵骨周围慢慢聚集起一丝灵气,却不知道灵气从何而来。
她试探着去触碰,在意识碰到灵骨的一瞬间,淡淡的灵雾缠绕上来。
而她眼前天旋地转,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被压的快要断掉的头能慢慢抬起,眼前的晕眩褪/去,陈隐看到了满山的外门看客,看到了殷实琮站在本该被勒索的新人前,用带着歉意和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也看到了王映月那张张扬的脸。
等着这场戏落幕的人越多,王映月越烦躁,同时也坚定了必须给这个陈隐一个教训的心。
她眸中闪过一抹狠色,悄悄将储物袋中的灵石掏出来几颗攥在手心里。
灵石一入手,整个灵场顿时更加坚固。
而陈隐也不出意外地闷哼一声,颈上被灵气刃卷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须臾过后,陈隐从识海的玄妙中清醒。
她一眨眼,睫毛上凝聚的水雾便颤巍巍落下,砸在脸上往下划出一道血痕。
人群中焦恬看着陈隐那副模样,心里暗暗痛快。
王映月也瞧见了这小凡女狼狈的样子,她微微勾唇,“你若是现在给我行个大礼,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陈隐往前挪动半步,身上就像露了无数个洞,红丝顺着她的脖颈浸透了青白的衣襟。
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痛。
不知为何,原本像刀锋一般凌冽的灵气,在她不断靠近王映月时,竟隐隐在被她吸收。
通过内视识海,她能看到自己的灵骨正在吞噬王映月的灵场。
她想开口说话,想说自己这一辈子会跪的就只有生养恩情的父母,更何况她还不是什么仙人。
只不过是个引气期的女修。
可是一张口,因郁结而堵塞的内伤化为一团腥甜的血,从她的喉咙中喷出。
她的下巴被血沫溅的通红,骨头随着挪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可是她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痛楚便在逐渐减弱。
而这口污血咳出,沉闷的胸口也舒畅许多。
陈隐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暂时失声,索性闭上嘴。
她想着在书中看到的有关大陆通用的灵符,指尖拟起一个浅浅的灵阵。
刚刚引气入体的她灵气还很稀薄,淡淡的金光形成于指尖,并像有生命似得追随着前方的王映月,正印在她的身前。
浅金色的“战”字骤然变大,最后消散于无形。
在场看清楚陈隐灵阵的人都没了声息,一时间偌大的山脉人声寂静。
半晌,才有迟疑且不可思议的声音问道:“她…她刚刚下了囚斗令?”
囚斗令,相当于修仙界的战书。
同门不可取性命,除此之外伤残不论。
而在灵阵成型的一瞬间,王映月也像是反应过来一般,面色由青转红。
她声音颤着从牙缝中挤出,像是怒极了的样子。
“好,好得很!你想死姑奶奶我就成全你!”
“师妹!万万不可!”刘师兄见王映月恼羞成怒,即可想要阻拦,却没拦住。
招式凛然的女修浑身还携着未散尽的灵气,直取那‘血人’的面门。
陈隐一动不动,呆住一般仿佛根本躲避不开。
周围的看客长吁短叹,仿佛下一秒就要见证这可怜的凡女血溅三尺。
灵阵卷开陈隐粘腻在面颊的发丝,就在那只带着武技的拳头正要砸在她的面颊,她眸子骤然一睁。
垂在身侧的手臂像是训练过无数次那般,一把抬起挡在脸前,王映月的拳头便打在小臂骨。
骨裂般的疼痛沿着小臂慢慢地覆盖她半边身子,骨头在武技的击打下几乎要断裂。
陈隐闷哼一声,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她在王映月下一招拳头要砸在她脸颊的那一刻,猛地后窜躲开,呼啸的拳擦过她的鼻尖。
正当王映月要收手时再次进攻,一只不大的手掌却猛地攥住了她的拳。
王映月的武技是金系,锋利如刀。
而陈隐那微薄的灵气根本抓不住锋利的“刀剑”,几乎是攥紧的那一刻,无数细小的金色刀刃便穿透了她的掌心。
血顺着手肘流了半臂,可陈隐几乎被卷了一层皮的手掌还死死地拉着王映月的拳头,力道之大竟让王映月怎么也挣脱不开。
王映月来不及大惊,骤然爆发的大力把她整个人都带到前去。
紧接着,陈隐结结实实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坚硬的指骨磕在她的牙齿上,她只觉得伴随着剧烈的酸痛门齿一松。
随后丝丝甜腥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