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风轻云淡的语调说:“是我的。”
小梅眨巴眼,问:“哪……哪一户啊?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一户?”老柳如是说,“是一栋。”
梅梵瑙瞳孔地震:“???!”
所以,梅梵瑙现在正乖乖巧巧在帮师父叠金元宝,他嬉皮笑脸地说:“多亏您老人家一饭之恩啊,我不仅有了师父,还有了工作呢,这世上竟然还能有这种好事儿!哈哈!”
老柳停下了手上的活儿,端详了他一阵儿,嘀咕道:“我这辈子给人看过无数次面相,算了无数个卦,就是猜不透你啊。”
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看都是大富大贵的人,你说你何必受苦呢?图什么?”
手上的纸元宝没捏好,瘪了下去,梅梵瑙又开始打马虎眼:“图什么?这我可得想一想……”
……
梅梵瑙一向疯疯癫癫不怕死,猖狂得要命,以往无数次投胎,他都毫不犹豫的对黑白无常一挥手:“我又死了,麻溜儿让老子进下一辈子!”
直到这辈子投胎,死无全尸的他终于有些累了。
“……两位老哥,我又来了,能不能商量个事儿?”
往年的黑白无常都是凶神恶煞,高不可近的形象,要是哪位投胎的老兄有巨物恐惧症,保准是要吃速效救心丸的。
随着时代更迭,现在这二位也是西装革履,分外人性化。
面对这个他们一致认为脑子有病的老熟人,黑白无常露出了标准化笑容,礼貌的齐声问道:“先生你好,有什么疑问请讲。”
梅梵瑙一扶差点掉下来的半个脑袋,说:“是这样的,本少爷这些辈子,每次都不得善终,死得千奇百怪,倒霉得惨绝人寰,你们能不能看在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给我个机会,让我恢复一点儿气运,成吗?”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铁面无私黑无常说:“不成,当初是你主动换的命数,哪有说改就改的!”
“这不是改!这是优惠政策,你真不懂变通!”梅梵瑙两眼一瞪,臭脾气上来了又要闹事。
好脾气的白无常拿起了手机:“你先别跳……稍等,我向地府办事处咨询一下。”
梅梵瑙:“这还差不多。”
“念在你为一人受苦受罪了十几辈子,上头感念你情深似海,稍微放松了限制。”白无常微笑说,“只要你这辈子能忍耐磨难,安全度过,多多积累气运,或许还可以有消弭业障、得以善终的机会。”
黑无常看了看文件,面无表情说:“特别赠予你阴阳眼,阴阳眼一开,就是危险来临,你会进入另一个世界,能不能挺过去,全看你造化。”
梅梵瑙喜出望外:“好好好!这可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一些钱财。”
有些人当牛做马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大富大贵,但是梅梵瑙不一样,他死得再惨,次次投胎也都是阔少爷命,他就是那个生在罗马招人恨的孽障。
他当即冷嗤了一声:“钱?开玩笑呢!本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要多少,你们自己扣!”
黑无常往后探头看了一眼,催促道:“别啰嗦了!后面投胎的还排着队呢!”
“先生手牌拿好,阳间滚。”白无常一探手。
梅梵瑙喜上眉梢,投了胎。
再一睁眼,他成了个身无分文捡破烂的:“这就是黑白无常说的‘一些钱财’吗,我怎么一分不剩了!?”
梅梵瑙这次的命出奇的坎坷,小小年纪无父无母,好容易被孤儿院收养,初中放学回家的某一天,他一推门就看见了一个大惊喜……院长跑路了,东西搬得溜干净,老房子就剩下承重墙了。
梅梵瑙沉默几许,随后往地上一躺。
“……你妈的,毁灭吧。”
……
“我想到我图啥了!”梅梵瑙啪的打了个响指,对老柳说,“我可能是为了哪个容色倾城的小妖精吧!”
老柳的手隐隐躁动,很想给他一耳刮子:“……”
这小子是在糊弄鬼吗?
“那你还真是个痴情种!”到底还是忍住了暴打孽徒的冲动,他掏出眼镜布,一面擦着镜片,一面起身往外溜达,“到时候了,我该去跳舞了。我可得提醒你……”
一回头,那双眼有着蛇一般的竖瞳,透着几分冷意:“最近不太平,你凡事小心点儿。”
梅梵瑙遇到的怪事多了去了,倒也没将老柳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他现在过的日子虽然清贫了些,但好歹安稳。
当天下午,外卖员小吴就一把抓住了在街头瞎看的梅梵瑙,面有菜色地央求道:“哥哥哥!我吃坏了想上厕所,这单就要来不及送了!你帮帮我!我回头请你喝奶茶!”
身怀十八般兼职的梅梵瑙当然可以去跑腿,但是……
“我这不行啊,我帮老爷子看店呢!”
“你不行,我岂不是更不行了!”小吴已经憋得快要扭成麻花了,括约肌正在承受人类极限,他管不得那么多,飞快地将兔耳朵戴在了那人脑袋上,小电驴车钥匙一塞,“哥,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老柳给我算过卦,说我家三代以内必定有个黄袍加身的,等我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我肯定忘不了你今天的恩情……”说着,小吴将外卖员的外套往人身上一披。
梅梵瑙:“……”我信你个鬼!
十分钟后,S大门口。
黄袍加身的小梅骑着电动车,嗖一声飞进了大门。
“我看一眼,我要送的是A座教学楼是吧?正好到了!”梅梵瑙单手扒拉了一下手机,车子刚停在教学楼门口,便皱起了眉头来。
阴阳眼能够感知危险,这教学楼乍一看,竟然阴气缭绕,冷森森的。
梅梵瑙顾不得其他,拎着奶茶就往里冲,咕哝道:“奇怪,这教学楼人来人往的,气运怎么那么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