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万一,那汉子狗急跳墙,一刀刺下来,姬明月肯定会死。
而另外一边,那老张已经托词搪塞过守卫,上了马车,挥动马鞭,驾着马车再次行驶起来,顺利地通过城门,往城外而去。
随着马车辚辚向前,距离京师也越来越远,赵灵秀心里渐渐涌上了绝望。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那汉子把被褥子掀开,嘴里蛮横地道:“出来出来,老张,你扛她,把人先弄进去关起来。”
那老张生得獐头鼠目,三白眼,小胡子,一副奸滑模样,他把姬明月从马车里提拉起来,扛在肩上,姬明月趁机打量四周,似乎是农户的后院,三两件破旧的瓦房,院子里长满了野草,不知道荒芜多久了。
姬明月和?赵灵秀被关在了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那窗纸虽然破破烂烂,但是窗户却被木板钉死了,只留下几?道细小的缝儿透光,屋子里阴冷潮湿,散发出一股霉味,混合着难以描述的臭味,几?乎令人窒息。
大约是因为这地方偏僻,那两人根本不怕她们逃跑,把绳子和?布巾都给松开了,那汉子名叫王麻子,正杵在门口,手里拿着锋锐的匕首,指着姬明月和?赵灵秀道:“这儿前后方圆十?里都没有人,你们最好给我安分点儿,乖乖听话,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不然的话,嘿嘿。”
他怪笑一声,道:“看见这地上的血没有?”
赵灵秀往地上看了一眼,果?然好大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吓得她尖叫一声,往后退开,王麻子对这反应十?分满意,道:“人就埋院子里头了,若是不信,我还能挖开给你们瞧瞧。”
赵灵秀只觉得毛骨悚然,连连摇首,她又鼓起勇气,道:“你敢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王麻子哟呵一声,有些好奇道:“是谁?”
赵灵秀张口欲言,却被姬明月一把捂住了,她声音很轻,道:“她是我家的奴婢。”
王麻子听了,眼中顿时露出贪婪之意,道:“这么说来,你家里还有些家底?”
他说着,像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姬明月和?赵灵秀的穿着,她们身上的衣裳料子都是极好的,头上戴的也都是玉质的饰物,姬明月手上的长命缕上还缠着银铃铛,两人看起来都是白白嫩嫩,一般人家是养不出这样的孩子的。
姬明月看出了王麻子的垂涎,继续道:“你若放了我们回去,我家里一定给你酬谢,黄金百两。”
王麻子听了,果?然两眼放光,但是他没立即答应,只想了一下,道:“等着,我去和老张商量商量。”
说完,他把门一关,上了锁,去叫那老张了。
等他一走,赵灵秀才?拉下姬明月的手,不高兴地道:“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许我说出身份?”
姬明月道:“你说出来,就要死了。”
赵灵秀一怔,继而怒道:“为什么?我可是公主,他们敢杀我?等我出去,我就叫皇兄把他们都抓起来砍脑袋!”
姬明月歪了歪头,道:“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绑的是公主,他们就会放了你吗?”
赵灵秀疑惑道:“为什么不放?”
姬明月继续道:“放了你,好让你带着人来砍他们的脑袋?”
赵灵秀倏然噤声,背上渐渐渗出冷汗来,后怕不已,她终于明白了姬明月话里的意思,对这两个匪徒而言,绑一个公主,可比绑一个富贾人家的孩子要严重多了。
只要杀了她,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绑了当今的咏乐公主。
赵灵秀心中惶然,不知所措,她悄悄看了一眼姬明月,道:“你都不害怕吗?”
姬明月点点头,道:“害怕。”
赵灵秀疑惑道:“我看不出来。”
姬明月也疑惑道:“我心里害怕,为什么要被你看出来?”
赵灵秀一时间无言以对,她竟觉得对方的话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