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缃缃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变故。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她才按照着自己的计划迈出第一步,还没开始做什么呢,这一切就被霍星语扼杀在摇篮里了。
所谓的停拍对于霍星语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随口的一个决定。
为了邓小姐,她可以租下一整个场地,让所有人停工等着她心情变好,只要她想,直接让他们这个剧组解散都行。
对于她来说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决定,但是对于自己却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这些莫名其妙的变故堆叠在一起,就好像要堵死她想前进的道路,在把她往原来的人生上逼一样。
宁缃缃翻出手机,半躺在床上,看着微博里那些不断暴涨的红毯热搜。
那都是别人的精彩人生,和她不一样。
剧组不是单位,也不是公司。
如果停工了,不能如期完成拍摄,那就意味着钱会压着,绝不会照常发的。
《乘海歌》并不是什么大制作,经费十分有限,前期已经投入一部分资金了,后期再换场地恐怕是不大可能的。
如果霍星语不松口,恐怕他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开工。
要是这么拖下去,对于别的演员来说或许不算什么,没有这部戏还可以有别的商业活动、别的片约。
但对她来说却是致命的。
宁缃缃太缺钱。
要甩开宁怀皑和刘思的钳制,要保证她妈妈的医药费。
她需要一大笔钱。
现在她几乎是没有办法活动自理的,宁缃缃看着自己被石膏裹住的腿,她在腿伤其间,怎么可能像别的明星一样继续接新的代言和片约。
这部《乘海歌》拍摄完成后,所结的尾款可以说是她近期能操作存下来的第一笔钱。
宁缃缃只是想要尽早、尽可能的在她的人生又向着原路发展前扭转这一切。
书上说动物被圈养久了,就会逐渐忘记外界的危险,不懂得去觅食,不知道要筑巢,不会躲避人类。
宁缃缃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就像是突然获得自由,被放归山林的这一只小兽。
在霍家的那十年,她就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动物,霍星语把她困在里面,给她物质上的一切。
让她逐渐忘了东西是要自己抢夺来的。
没有钱,她就没法和刘思她们对抗。
本来一切看起来是要向她预想的那样发展的,罗姐会答应她的,等拍完这部剧,也会拿到钱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霍星语出现了。
那张精致娇艳的脸上,充满着傲慢与居高临下,不屑地看着她,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宣布停拍。
那一瞬间宁缃缃只觉得好像一切都被打乱了,她精心规划的未来,就被霍星语轻飘飘的一句话,全部都打碎了。
失落愤怒,难过,混杂在一起。
停到什么时候?
停到霍四小姐心情好起来为止。
听到这个回答,她认真的想,如果不是自己断了一条腿,打着厚重的石膏.
如果对方不是霍星语。
宁缃缃敢肯定自己会抡起石膏砸她。
那霍四小姐怎么样才会心情好?
她仔细回想着,在过去的十年里,在那些她和霍星语朝夕共对的日子里,
只有在两种状态下这位霍四小姐是高兴的。
一是霍氏的股票翻番涨了。
二是霍氏的死对头破产了。
她沉默的思考了一下,这两个单靠自己的力量都是难以完成的。
她既没有办法操纵股票,而霍氏的死对头破产是三四年后的事儿了。
宁缃缃叹着气,要哄这位霍四小姐开心,那可谓是难于登天。
面对着这一切像是死循环一般的发展,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海上迷航的船,前方是蒙蒙海雾,看不见前路,不知道应该往何处去行驶,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要从头开始,过一个属于自己的自由人生,原来也是很难的。
想着,宁缃缃眼眶有些发热,她侧过身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她纤细的指尖滑动着微信的列表,从娱乐圈里五光十色的明星和经纪人,再到那寥寥几个亲人。
她有点悲惨的发现,自己想找个人说说话,却连敢说出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宁缃缃点进了陈姨的聊天框,她一手支着脸,看着那个纯黑色的头像。
她一向是不喜欢报忧的人,但是有个人能陪着自己说说话,一切或许也都会变好吧?
想着,她点出了一个兔子抱着枕头的表情,敲动屏幕,发送了一句。
[在做什么呀?吃饭了吗]
*
暖橙色的灯折射在酒杯里,照得浅棕色的酒都泛出粼粼的碎光,林娴晃了晃酒杯,杯中的冰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把酒杯放在托盘上,起身端上了楼。
今天霍星语一回来,她一眼就看得出情绪不对劲了。
进门就是紧蹙着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和前几天那种看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出神、发呆的状态截然不同。
她在烦什么?
林娴缓慢踱步的走到了霍星语房门前
虽然她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也养了十多年,自己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霍星语的人。
她们之间没有秘密,她也不允许秘密的存在。
对于公司上的事,霍星语从来不会表现出这么强烈的烦躁。
如果是私事的话。
林娴叹了一口气,那只能是最近相亲的事儿了。
看着那些反常的行为,林娴只能叹气。
她是绝对不会相信霍星语会喜欢宁缃缃的,她了解霍星语。
婚姻对于霍星语来说,只不过是一种新形式的融资创立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