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按着额头。因为喝多了,他现在只觉得头疼。“好吧,让我想想,”他用力拍了拍脑袋,“好像是没有……”
希德终于放下反应堆,皱着眉看他。
“嘿,你这是什么表情?”托尼很不满,“我还没追究你私自进我的实验室呢!”
在实验室通明的灯光下,希德把托尼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衣服乱糟糟,领口和颊边还留着几个破碎的口红唇印,脸色酡红,浑身酒气——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张了张口,说出来的却是:“你该把时间花在弧反应堆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发现自己堕落的原因有可能被察觉,托尼的酒意一瞬间被赶跑了。
“这玩意儿有风险,”希德耐心地说,“注意下副作用,总没坏处。”
当然有副作用,还是能要人命的副作用!托尼心道。但他终于放心了——希德只是猜测而已,距离真相还有很长一段路。“这我当然知道!”他不耐烦地挥手,“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个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希德下巴绷紧。任谁的好意被一再无视,都不会高兴。但他依旧什么都没说,站起身离开,顺手带上了自己的外套。
托尼一把趴在自己的工作台上。等上楼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时,他才从胳膊之间挣扎着露出两只眼睛。“贾维斯……”
“你有什么吩咐,先生?”
“像希德那样的家伙,怎么会姓斯塔克?”托尼没头没尾地问。随后他又自己没头没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对,希德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电子管家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托尼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对了,绝不能让希德再进实验室……没有下次……”他嘟哝着吩咐,“不然他迟早会发现……”
发现他没法解决弧反应堆带来的钯元素扩散中毒,发现他可能活不了几个月,还会发现他……
再来说希德。和托尼的谈话不欢而散,他很不愉快。所以上了自己的车之后,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转头开上了最近的州际公路。他原本想在靠海的那段路上疯狂地加速——减轻压力的惯例——但直到开上去才想起来,他没换衣服,也没换车。如果他真飙车了,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一定都是斯塔克工业副总裁驾车超速,斯塔克工业的股票就能往下再跌两个点……
希德悻悻然地敲了一下方向盘。这种事一贯是托尼的专利,他实在没必要再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但并不能说他出来就是个坏主意。因为海边视野开阔、清风徐徐,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去处。所以希德把车停在线内,自己倚着公路栏杆看风景。
近些年来,他和托尼的关系越来越恶劣;这是事实,但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的父亲霍华德去世时,他只有十岁,而托尼十八岁。刚刚成年的年纪,要挑起斯塔克工业总裁的担子已经很难,更别提还有个小学生弟弟要照顾。
但托尼做得很好。不出三年,他就让斯塔克工业的市值翻了一倍。那时,兄弟俩的关系也很密切。每当他周末从寄宿制学校回来时,两人挤一张床上睡觉是常事。
希德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就算是托尼到处惹是生非、做公司的甩手掌柜、还说改发展方向就改发展方向,他都没有一句怨言;但托尼显然一点也不领情,就和今天的事情一样。
究竟是托尼变了,还是他太沉迷过去?
把希德从沉思中拉回来的是由远及近的引擎声。他刚回头,就看到一辆红色轿车像流火一样窜过,留下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WTF!
一听就知道自己的跑车被擦了,希德原本平静了些的心情顿时又暴躁起来。他走过去查看,毫无意外地看到一长条刮痕。再抬头看时,红色轿车连影子也没有了。
希德终于彻底无力。他今天就是诸事不宜,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