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这么放弃,他必须要让梁枫听到他的话,认识到他的价值,宽容他,留下他,只要能留下,一切就还有转机。
他还年?轻,还有大好未来?,但只有在?梁枫的护航下,才能走得更稳妥更光明。
他甚至可以?不要梁枫的家产,大周治下,律法有定?,除非谋反大罪,否则罪不及妻、子,虽然郑玉财获罪,但他还是可以?正常参加科举考试的,他刚刚过了府试,等八月考过院试,努力几年?考过乡试,只要梁枫花些银子帮他打?点上?下,他一定?还可以?以?举人身份拜官的,他的人生还可以?重?新开始。
对,不能就这么放弃。
“你在?开什?么玩笑,爹已经认了我们,甚至还带我见了外面的朋友,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要去?哪里?”
阿冰看他犹不认命的模样,自觉十分讽刺,面上?也就不自觉地带了出?来?,“公子,老?爷这么说话,是给你们几分面子,不想太难看,你可不要不知趣,难道还要让奴婢把‘滚’字说出?口吗?”
“我要见爹一面。”
郑飞鸿心里淬了毒一般疼痛,最后却只能咬牙瞪着她,这一刻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比不上?给他一次说话的机会重?要。
阿冰摇摇头,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可怜和好笑,朗声道,“老?爷不想听你说话,也不会再听你说,你还看不清形势吗,我带着两个护卫大哥,你以?为只是摆设吗?”
郑飞鸿下嘴唇已经咬得出?血,话音都是一字一句都是往外蹦的,“你明知道我是谁,却仍要如此不留情面,把事情做绝吗?”
“你是谁,算什?么东西,我家的下人需要给你留什?么情面?”
少年?好听的声音,伴着清风送了进来?,让在?场所有人都发?自身心地感受到一阵舒爽的清凉。
阿冰和两个护卫拉着郑明珠退到一边,云辰一身锦袍,背着手缓缓迈步走了进来?。
郑飞鸿看着这些人对待他,与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看着云辰,轻轻笑道,“你家……你又算什?么,三年?了吧已经,爹甚至都不给你改姓,你也好意思说是梁家人?”
云辰走到椅子旁坐下,悠闲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对郑飞鸿笑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甚至不用改姓,单独在?外立户,名下就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家业,慕云庄的盈利每个月流水一样到我的账上?,不受宗族约束,不用与众人共享,有且只有我一人,谁也不能夺走和沾染半分。”
“怎么可能……族里、还有二哥他们怎么可能同意?”郑飞鸿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云辰摇摇头,天真地笑道,“为什?么不同意,你难道忘了你在?杏花村的时候,一个人占尽了梁家多少资源,所有人熬干心血、宵衣旰食,全都为供你一人享用,而我如今的这些,才占家里多少,哪及得上?你当初半分,你可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长?得好看,年?龄又小,这样故作懵懂的天真笑意,让屋子里两个护卫和阿冰的三颗父母心都轰然觉醒,只觉得自家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在?郑飞鸿眼里,却是极其的可恶,像个恐怖娃娃。
“这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我是读书人,他们自然应该为我付出?,日后待我功成名就,自然也会让他们共享荣光。”
“啊,共享荣光,可是至今他们也没从你这得到设么,而你怎么就这样丢下他们,一个人跑到府城来?了呢?”云辰歪着脑袋发?问的样子,可爱极了,看得阿冰恨不得把小少爷抱到怀里狠狠揉几下脑袋。
郑飞鸿怔了怔,偏头冷哼道,“哼,这与你何关,你不过就是沾了云清的光,跟到梁家来?的拖油瓶罢了。”
云辰边点头,边轻轻拍了拍手鼓掌,似是很赞同他的说法。
“确实,你这话倒说得不错,我是个没用的,只能靠着沾我爹亲的光,每天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你有出?息,跟着你娘嫁给给杀人犯,天天溜须拍马、看人眼色,然后现在?自家房子塌了,就赖在?别人家不走。”
郑飞鸿看他的眼神更加怨毒。
云辰却似乎什?么也没察觉似的,继续道,“不过不对,这么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你娘啊,多谢她带着你们跑了,主动让位呢,不然我爹亲哪里能嫁过来?呢?”
“啊,对了,还有,你是读书人,我也是读书人,那就是说,我现在?在?梁家所能享受的的一切优待,本来?应该都是你的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