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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上(1 / 2)


【夜斗】

我叫竹川凛,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五岁之前,我并不叫这个?名字。

我出生在横滨,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跟着生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我不知道追杀我们的那些人是谁,我大部分?的回忆,都是躲在黑暗中朝外看去的视角和弥漫在整座城市里的潮湿的空气。

我听到?过枪声,也听到?过濒死之际的惨叫。

我经常独自被关在狭小?的地方,然后被叮嘱不能?发出声音。

我曾经被人找到?过,那是在某个?夏天的夜晚。

房门被人踹开,端着枪的男人闯进门来,他们四处搜寻,我躲在衣柜里安静地看着他们一点点靠近。

有一个?穿运动服的大哥哥忽然出现,刀刃切割过人体,鲜红的液体在夜色中飞溅。

他的眼?神冷冰冰的。

他发现了我,把我从衣柜里抱了出来,他遮住了我的眼?睛,告诉我说他是神明。

原来神明也是会杀人的啊。

因为?有人拜托他杀人,所以他就杀人了。

他是这么告诉我的,只要是信徒的委托,无论是什么事他都会去做。

我问他,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他的信徒。

他说,向他许愿,并呼唤他的名字。

他是夜斗神。

我告诉他,我想吃冰淇淋。

他问我有没有五元硬币,我摇了摇头?。

他还是带我去吃了冰淇淋,巧克力味的。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冰淇淋。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去,我看到?了惊慌失措的母亲,我高兴地想向她介绍我的神明,转过头?来的时?候,身后却是空空如也,牵着我的手的神明大人不见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但是我知道他是存在的。

直到?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某一天放学后,我在街头?又一次看到?了他。

我终于有机会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很高兴地吃着我给他买的冰淇淋。

我知道,他一定已?经不记得我了。

因为?他说“我终于有信徒了”。

不是这样的,我本来就是他的信徒。

五岁那年的五元硬币,我终于有机会交给了他。

夜斗说这叫做结缘。

【生母】

母亲说,我是个?怪物。

因为?我总是能?看到?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她说,是我招来灾难,害死了父亲。

我并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只知道因为?我的父亲,我和母亲才总是被人追赶。

在这样颠簸的日子里,唯一让我高兴的是我还有很多朋友。

虽然它们长得奇形怪状,但是不论我被关在什么地方,它们总是可以从地板的缝隙,墙角的小?孔,空调的排风扇里钻进来。

它们会给我讲故事,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遇到?神明大人的那天,母亲没有在屋子里找到?我,只看到?了横陈一地的尸体。

他们的表情都很痛苦,可是地上没有一丝血迹。

母亲一直认为?,那是我做的。

她又一次说,我是怪物。

但是她这么说的时?候,却紧紧抱着我哭了起来。

她总是在哭,哭完之后又会带着我躲到?别的地方。

她越来越瘦,也越来越憔悴。

我看到?有黑色的暗影在她身上浮现,我试着把它拽下来,但是没有拽动。

那天天气很好,母亲久违地带我出了门。

她给了我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让我乖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她。

五岁之前的我早已?习惯了每天等她回来的生活,但是我知道,这一次她离开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我被抛弃了。

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来到?了港口边,港口的海风很冷,我在码头?看到?了拥堵的人群,蒙着白布的担架抬上了救护车然后呼啸着驶离,我在黑暗覆盖的角落里看到?了湿淋淋的母亲。

我伸手去拽她的衣角。

她的身上滴着水,冷冰冰的。

“小?朋友?”

身后有人问我,“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和家人走散了么?”

我摇头?。

那个?人走了。

我听到?奇怪的唧唧声,我在母亲身上看到?了一只只转动着的眼?球。

母亲的身体开始鼓胀变形,然后变成了黑色的庞然大物,它发出尖利的笑声。

母亲总说我是怪物,可是现在,她自己?变成了怪物。

【鹤丸】

我醒过来的时?候,正睡在福利院门口的台阶上。

院长收留了我。

福利院里有很多孩子,我从来没有和那么多人生活在一起过。

因为?我会招来灾难。

所以我不可以靠近他们。

福利院里的孩子都说我是怪物,因为?我总是蹲在阴暗的角落里。

有一个?姐姐,每个?星期都会来福利院。每一次她来,都会带来很多玩具和新衣服,孩子们喜欢围在她的身边,他们都盼望有一天她可以带走他们。

姐姐每次来的时?候,她的身边总是跟着不同的人,有大人,有小?孩。

可是奇怪的是,福利院里的大家都看不到?他们。

我曾经不小?心?和一个?踩着高高木屐的小?男孩对?视了一眼?,他一愣,很高兴地朝我挥了挥手。

姐姐注意到?了,她惊讶地望向我,我转头?就跑掉了。

那天,姐姐又来了,大家都在前厅里和她玩。我一个?人躲在后院的树荫下,拿着树枝在泥土上画画。

风吹着,树哗啦啦地响,画在地上的歪歪斜斜的小?鸟好像也要飞起来了。

一颗小?石头?掉在了我脚边,我疑惑地仰起头?望向身后的大树。

“哟!”

有一个?人坐在树上朝我挥手,枝叶缝隙里透出的日光明亮斑驳,那个?人就像从太?阳当中出现的一样。

我一言不发地蹲下来继续画画。

风声过耳,白色的人影一晃落到?了我面前。

“咦?看不到?我么?”

他费解。

我给小?鸟画了一棵大树,小?鸟现在停在了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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