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好像又长大了一些。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酷热,连树叶都在炽烈的阳光下仿佛融化一般打起了卷,京中时有人因暑热至死,到了一天的午时,大街上都没几个人敢长时间暴露在外面。
小皇子这一夏的小病小灾几乎就没断过,人很快就格外消瘦起来,将最后那一丝属于幼孩的稚气都在细细的下颏弧线上消减了。少年清瘦的脸颊上已初步显露出他日后会有的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肤白于雪,发乌于檀,眉眼间总含着某种泠泠的天真的柔情,又透出些纤细轻薄的脆弱感来,仿佛正亟待看客的垂问和怜爱。他举手投足间——或者哪怕只是静静地倚在塌上发呆,也开始会带出一种奇异的、令人坐卧不安的动人。
而他的性情也因为一夏天缠缠绵绵的小病变得安静了一些。去年的初春,康宁第一次告别了心爱的朋友,而这一个夏末秋初,宫里又正式将大公主下降的事摆上了台面,纵然明旨还未颁布,大公主的驸马人选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
虽然距大皇姐真正离宫还有好多时日,秋风一卷,康宁的情绪也随着萧萧落木更低落了起来。
天气凉下来后,他之前徘徊不去的那些小毛病也慢慢好了起来,人在一点点地康复痊愈。只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年纪,始终这样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整日疲倦渴睡,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便是年纪已经快要告老的王太医都暗中觉出了一种隐晦的不详。
戚长风心里面焦躁了一段日子,到底还是觉得与其看康宁这样困在宫里,养得越来越无精打采,还不如带他出去跑一跑、散散心,人还能更松快些。
戚长风如今已经有些高大的成年男子模样了。他三年前刚过来时,虽然也比康宁大了几圈,两个人在一起却很明显还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如今不过是过去了三年多,他和康宁站在一处却已经差了很多了。
这几年京城的生活让戚长风比初出南疆时多多少少白了些。随着年岁渐长,这位南疆少年幼时具有的那种端正明俊的轮廓如今已蜕变得更加俊美深刻。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