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相亲顺利吗?”
男人?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传入耳畔,像是羽毛拂过心尖,叫人?莫名的心底一麻。
乔梧怔了一瞬,忽地想?起准备火锅时阚鹿的一句玩笑话:“岑淮舟,他....不会是还喜欢你吧?”
乔梧本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然而随着岑淮舟的这个问题,她竟也跟着对这个荒唐的猜想?多了几分怀疑。
“问你呢?”岑淮舟长眉微挑,垂眼看?着呆头鹅似的乔梧,屈指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下午的相亲顺利吗?”
随着一声清脆的磕碰,额头上传来清晰的痛感,叫乔梧再一次地开?始质疑起岑淮舟还喜欢她的这个猜想?。
这手劲,这声响,得是多恨她啊,再加把劲都能把她送走了。
乔梧彻底打消了那个危险的猜想?,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放下心后,心底却?又多了些说不清的郁郁,直叫乔梧心下堵得慌,连眼底的笑意都变得淡了。
她往后退开?几步,远离岑淮舟的气息范围,直视着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凸起锁骨,慢吞吞地说:“我相亲成不成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只是想?着把欠你的人?情先?还点。如果?你晚上还有事情的话,我们就?等你下次有时间了也行。”
闻言,岑淮舟慢慢站直了身?体,半倚着门框看?着她。
一言不发。
沉默中?,暖黄色的灯光自天花板上投下,照在他没有情绪的脸颊上却?显得格外?的疏离冷漠。漆黑的瞳眸深邃晦暗,如同天色忽变下的深海,暗潮涌动,有股子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乔梧想?起来岑淮舟曾说过的小心眼,想?了想?,温和说,“我知道当初的事情你还记着,你说你记仇——”
这话说道一半,乔梧忽然感觉有些冷,她抬眼瞧了瞧,寒意来源自面前一脸冷漠的岑淮舟。她默默往后挪了挪,又说:“当然了,这个事情换做事情都会不记仇,你不高兴是正常的,那你就?记着吧。”
岑淮舟没说话。
“记着一个人?的坏比记着所有要过得开?心许多。”乔梧轻抿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我理解你看?见我时的不愉快,当初的事情就?是我单方面不想?再继续关系了,没必要让这件事成为心结。眼见为实,我就?是你想?的那种人?。”
“喜欢好看?的,肤浅,没有责任心,世俗,还没心没肺。”乔梧平静开?口,内心毫无波澜:“我给你道个歉——”
“谁跟你说那是我的心结?”岑淮舟冷不丁打断她的话,神色淡漠:“你可比那些烂剧导演还敢想?。”
“.....”乔梧默了下,没立刻回?答。
岑淮舟只稍稍在脑海里搜索几秒,便有了怀疑对象。
“岑璐。”
乔梧一顿,垂眼否认:“不是她。”
岑淮舟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不放过她的一个细微表情,须臾,意味不明地嗤了声:“你们俩还真是无话不谈。”
听见这话,乔梧怔了一下。岑淮舟懒散地靠在墙边,垂着眼,手机在修长的手指间灵活翻转着。
乔梧随意瞥了眼,都忍不住为手机捏把汗。
阴影将他的面容遮去了一半,瞧不清表情,一时间有些分不出他这是真话还是讽刺。
一声嗤笑。
“那你可真是多虑了。”
乔梧闻言抬眼与他视线轻轻交汇,眸色平静得如同幽林里的古井,无波无澜。
岑淮舟扯了下唇角,眼底漫上讥讽,声音冷漠到骨子里都发凉:“我可没那么受虐,喜欢舔着脸上赶着被扔下。”
……
“不是吧淮舟,你真是这么说的啊?”闫旭强忍着放声大笑的冲动问道,他随手拿了杯酒坐到岑淮舟旁边,“你这样说话没挨揍?”
贺知予坐在对面,对着茶几上的对讲机飞快地叮嘱了几句后,随意地解了两颗纽扣,“淮舟,这次我也站在闫旭这边。那姑娘脾气真好,你这语气和态度,换了其他任何人?都忍不了。”
“就?是!”闫旭激动起来,“砰”的一下把酒杯放在茶几上,酒水摇荡:“你要真想?追回?来,就?得管好你这张嘴——”
“你看?我像受虐狂吗?”岑淮舟不耐地拍开?他的手,端起茶几上的满杯酒,仰头一口气饮尽,语气冷漠:“在同一坎儿上摔两跤,我摔着的又不是脑子。”
“那你管人?家?相亲成不成功,跟你也没关系。”闫旭毫不客气,瞥了眼绷着脸一言不发宛如冷漠石雕的岑淮舟,低低地嘀咕了句:“我看?你也不光是脑子摔着了,怕是心都被骗没了。”
贺知予没忍住,笑了。
而后很快恢复自然,不急不慢提议道:“既然淮舟你也确实不喜欢那姑娘了,不如干脆顺着岑叔叔的安排去相亲,正好也能让他老人?家?安心。”
他轻笑:“不然大家?总是怀疑我们几个,也不太好。”
“......”岑淮舟越听越发觉今晚来这里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我回?去了。”
闫旭和贺知予都看?出来他今天心情不好,也没拦,“你别开?车,叫个服务生送回?去。”
岑淮舟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消失在门后。
他走到路边,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后垂下眼,眼神放空地盯着副驾的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