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运动会,你做什么?”
顾笑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碾着塑料假草,鞋子边缘被沾上?一点点。
“我?”
许卿想了想,概括,“你会?觉得很无聊。”
“说说看嘛。”
“……初中是第一次参加运动会,当时的班主任说希望我能参加,就选了一个不用练习的项目。”
许卿语气淡淡,“第一年参加了,后来两年体育委员再来找我,索性就继续参加了。”
然后呢?
顾笑无声的问他。
“然后……就找个地方,自己待一整天呀。”
顾笑轻声,“这算无聊吗?”
许卿沉默几秒,“……不算吗?”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能感知到周围的人不喜欢这样,所以……应该是很无聊的吧?
虽然他自己很喜欢。
“我觉得不算呢。”
顾笑认真说道,“只要是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就不算无意义的无聊举止。”
“谁知道真正的无聊是什么呢?没有人知道呀。”
雨后天空跃起一弯小小浅浅彩虹,短暂的存在了几分?钟。
顾笑抬头,正好看到了彩虹消失的尾巴,“彩虹的存在有意义吗?有人觉得有,有人认为没有。它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又在一些文章里成为人们的心灵寄托。”
“卿卿,我一直认为,只要你的心是满的,你走过的时间、虚无的来路,则都是有意义的。”
烟灰琉璃里有一些浅淡的忧伤。
我的心是满的吗?
连许卿都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走过好远的路,看过很少的风景,活在高高的围城中。因为和他?说规定准则允许内容以外的事是不可以的,所以他没有朋友。他?学会了平等对待自己手下每一样实验器材,把?它们的编号偷偷在心里换成名字,记录每一位他?认识的、走出去了、回来了、或者永远消失了的人。
你要说朋友。
他?接触过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看到的每一朵白云,每天都会出现的太阳或者月亮,都是他的朋友。
只要思绪飘远,他?就能和朋友们对话,在那些浮光掠影的时光中,认知到自己生而为人的身份。
可是。
可是朋友们的回答,都是许卿自己虚构出来的,他?们没有能力和许卿对话——也许真的存在自然的语言吧,但人类学不会?,许卿便也无从得知他们真正想说什么了。
所以有时候会?觉得很空。
偶尔会?觉得连许卿这个人都是空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知道来处,不知道归途。
热热的掌心抚摸上他?的发顶。
“不要伤心呀。”
顾笑摸了摸他的头,“我换个问法吧,和我在一起会孤单吗?”
不会?。
许卿没说话,顾笑却懂了他?想说什么。
“这句话我说过了,但再说一次、再说多少次都可以。”
“我不会?离开你的。”
许卿问:“死亡呢?”
顾笑启唇欲言,萧澜气喘吁吁跑来,“我回来了,谢谢!”
气氛已经被打破,再去回答许卿的问题,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顾笑起身,拉住许卿往遮光棚外走,迎接已然璀璨的金色阳光,“不用谢。”
他?们旁若无人的拉手在人海里穿梭。
“我看到李斯年和纪赫了诶,他?们好像在做热身运动。”
顾笑带着许卿走过去,“忙?”
李二三靠着铁丝网,抬头看一眼他们,努努嘴,“纪赫等会?有两个项目连着,先?热热身。”
“你们不看比赛了?”
“看啊,等着纪赫拿第一名,扬眉吐气呢。”
“哇,我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好吗!”
纪赫无语凝噎,“男生组人数不够,我可是承包了七个比赛项目的男人!”
李斯年鼓掌:“了不起。”
许卿从先?前的情绪抽离,“厉害。”
顾笑见状,笑了笑,附和一声。
纪赫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也就一般般吧。”
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自己的包,“走了,看我比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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