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玹转头看向凌鸿之,想看看他?的意思。毕竟望阳伯是他?的父亲,当着他?的面处理?这件事,说?难听点,有点像在打他?的脸。
凌鸿之倒表现了很平淡,说?道:“有证据就拿出来。”
男子不太信任地看了看凌鸿之,似乎怕拿出来被人销毁,半晌,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若毁了我的东西,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凌鸿之见男子也?不是愚蠢之辈,说?道:“王爷在此,我还能硬来不成?”
男子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会儿,最后?落在君离玹身上,问道:“王爷真肯为小?民做主?”
君离玹面无表情地说?道:“若证据属实,本王定呈于父皇,还你公道。若有假,污蔑朝廷命官乃是死?辈,你自己掂量。”
“有王爷这句话,小?民便放心了。小?民所言绝无半分虚假,否则定死?无葬身之地。”说?完,男子脱下外衣,又向茗礼借来一把剪刀。随即剪开里衬。在里衬与外布之间,夹着几封薄薄地信封,想来这男子是将?证据分开来放,再缝于衣衫内,如此才不会显然?厚重的不自然?。
将?几个信封整理?好,男子双手交给君离玹。
君离玹接过来,细仔地看着,看完的部分就给凌鸿之。只是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有惊讶,有愤恨,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如何言语的忧心。这些信封中,有的是望阳伯的亲笔书信,字迹上凌鸿之可以证明,的确是望阳伯亲笔。信也?已经人些年头了,纸微微泛黄,墨色也?不似新墨鲜亮。还有一部分是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被望阳伯所害,或者有望阳伯参与的被害之人的名?字。包括事件、同谋和细节也?用最简练的语言交代得极为清楚。
看完这些东西,君离玹让茗礼拿到暖阁去给凌麒央看。
男人这时才又开口?道:“小?民姓魏,名?书勉。家父曾是开州知府,家父与望阳伯早年交好,在望阳伯的劝说?下,两人加上几个读书时结识的同窗,一同搜刮钱银,倒卖京中珍品。因为事情一直没有败露,所以望阳伯的胆子也?越发大起来,继续拉拢他?人入伙。而他?拉拢的人中,有人见有利要图,便加入了,而有的则在得知他?的意图后?,断然?拒绝。望阳伯怕那些没入伙的人将?事情说?出去,便找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加到对方头上,将?人害死?,妻离子散。”
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那时老望阳伯还在,还有个人给他?撑腰,替他?兜着。望阳伯也?从中赚了不少。后?来老望阳伯过世,望阳伯开始担心起来,便逐步收了手。后?又怕这些与他?同伙的人出卖他?,干脆除之而后?快。家父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日,所以早早将?我送到远房亲戚家,谎称我夭折,并将?这些年他?与望阳伯来往的书信和被害人的名?单交给了我。之后?过了没一年,父亲就被判了罪,全门抄斩,只有我活了下来。”
君离玹从没想到望阳伯居然?有这个胆。不过想来,当年有老爷子撑着,他?就是错,老爷子也?得护着。而且这中间有多?少是老望阳伯的主意,也?很难说?。后?来老望阳伯去世了,先皇看在其?功绩的份上,并未降袭承的望阳伯的位份。
想来他?这些年庸庸碌碌,却衣食无忧,恐怕吃得也?是当年贪得的老本。
“其?实那些人他?并没有除干净,若老望阳伯去得晚一些,说?不定真死?全了。至于那些活下来的人,想到望阳伯与容将?军府的关系,再考虑到当年皇贵妃深受皇上恩宠。便都闭了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男子对那些人的沉默也?很是不屑。
以当年皇贵妃的风头,那些人就是想说?,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份量。何况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户富,并非朝廷官员,想要揭发就更难了。
“这件事本王会派人去问清楚,若属实,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虽然?他?也?很想看着望阳伯府倒台,但也?不能只听信这个魏书勉的一面之词。
“多?谢王爷。”魏书勉看着君离玹,神情刚直,根本不怕君离玹去查。
事情到了这一步,凌鸿之也?没想为望阳伯辩白什么?,一来他?也?觉得这些证据不像伪造,二来,离开望阳伯府的念头还在他?脑子里没有消失。
但话说?回来,父亲的事他?可以不管,但其?他?的还是要问清楚,“你与凌解语是怎么?回事?”
说?到凌解语,魏书勉脸上也?没有半分愧色,说?道:“说?实话,我虽然?很想为父亲报仇,但起初倒也?没动过伤害凌解语的念想。为了安身,我在一家书馆里说?书,那日凌解语来听书,之后?便缠上了我。时常来书馆不说?,还私下让人带东西送我。后?来我想尽法子,也?没找到给父亲伸冤的地方,这事又不敢张扬,怕还没告上望阳伯,就被灭口?了。愁了几日下来,脑子一混,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我假装被打感?动,私下与她交往,原本想着也?许能从她嘴里探出点什么?,或者借着她找到能帮我伸冤之人。谁知道她只知撒娇打扮,其?他?什么?都帮不上。后?来望阳伯夫人给她定了门亲事。我原也?不做他?想,只待她成了亲,我再继续做我的事便是了。谁知她成亲的前一天夜里突然?跑来,哭闹着要与我私奔。我本不同意,毕竟我好不容易在京城有了容身之所,怎可轻易弃之?她见我不为所动,便了生气,威胁说?我若不带她走,就去官府告我玷-污她。”
凌鸿之眉头紧锁地听魏书勉说?着。说?实在的,魏书勉样貌不错,看着也?文雅,的确是姑娘们会喜欢的类型。他?只是没想到凌解语竟如此不知廉耻,干出这等有辱名?节的事。不过想到当初她胆敢进了凌麒央与君离玹的房间,丢尽了人,也?早该料到她不是什么?安份的姑娘。
“不得已,我只好带她跑了。我虽然?没碰过她的身子,但她要真去告我,哪怕是还了我清白,望阳伯和他?夫人也?断然?不会放过我。我也?不想以身犯险。”说?到这儿,魏书勉轻蔑地笑?了一下,“也?许是老天助我,她路上就病了。我恨她威胁我在先,害我跟他?跑出京城,受尽辛苦在后?,加上对望阳伯的怨恨,我便一不做二不休,趁她病重,把她丢下了。原本想过些日子若没什么?风声,我就回京,毕竟我俩的事也?没旁人知晓。只是没想到,最后?被麟王爷的人抓了。”
听完他?的话,凌鸿之觉得凌解语根本就是自找的,虽然?魏书勉把她抛下实为不义,但若是他?,也?未必会善待仇人的女儿。何况这女人还威胁过他?。
“你预备如何?”看在凌麒央的面子上,君离玹还是问了凌鸿之的意见。
凌鸿之毫不犹豫地说?道:“全凭王爷做主。”
这事若他?揭发,即使是正义,也?难免落人口?实,毕竟他?与望阳伯是父子。而若是麟王爷去办,就是为国?除奸,毕竟麟王府与望阳伯府,早已两不相干。
君离玹想了想,点头道:“这事待我查明,会派人告诉你。为保安全,魏书勉就先送回军营去。”
“好。”凌鸿之也?没什么?意见。
要问的都问完了,君离玹让人悄悄把魏书勉带回去,并叫盯紧他?的一举一动,若有异样,随时来报。军营里都是自己人,自然?也?不会乱说?话。
在麟王府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凌鸿之还要赶回去,以免家里出乱子,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凌鸿之,君离玹来到暖阁。从把这些证据拿进来,凌麒央就没出去,就连凌鸿之离开也?未去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