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黄导没事吧,要不要去买点药?”
“没事没事。”
统筹老师说:“那我和黄导一起吧,这路乌漆嘛黑的,也不安全。”
因为是临时决定出来吃饭,没有经纪人和助理在身边,大部分人都是搭剧组的便车出来的。资历最高的人不坐车要走着回去,有人便心思活络起来。
“我也陪导演一起吧,正好我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就当锻炼了。”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大家都一起吧,就当散步。”
黄导笑着拒绝:“别别别,李老师陪我就行了,你们大明星在路上走,万一被拍到就糟了。”
“我一18线,保证没人认出我。”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
确实,以他们的粉丝数量说是小明星都算抬举,他们这堆人中真正的大明星也就只有谢桥。
谢桥酷酷地插兜站着,眼眸深沉,不发表任何意见。
单绮怀猛地在冷风中清醒了。
谢桥粉丝数量众多,走在街上会导致交通拥堵不是开玩笑的,他肯定不会和他们走路回去。
现在这么多人说要陪导演散步……坐车的不就只剩下几个人了!
于是,单绮怀发挥平生最高的演技,轻轻跺了跺脚,一脸遗憾地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这双高跟鞋好磨脚,我怕还没到酒店脚先断了。”
太棒了!和偶像坐一辆车回去,四舍五入就是独处了!
“那小单坐车回去吧,多注意点,你们几个女孩子都坐车回去吧,路上也不方便。”
统筹李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知道从这里到酒店有一条小路,晚上基本没人走,我们几个一起走,互相壮壮胆倒也还好。”
“段榆呢?你跟我们一起还是坐车回去?”
段榆心中早有答案,谢桥不可能摸黑走夜路,因此毫不犹豫地说:“走着回去。”
这么就分配好了,大家心有灵犀地不去问谢桥,默认他不会和他们一起在街上瞎逛。
没想到大家准备上路时,他突然开口:“我也走着回去,好久没锻炼身体了。”
众人:“!”
单绮怀:“???”
段榆:“…………”
目送单绮怀满脸不甘地离开,段榆坠在队伍末尾,跟上大部队。
统筹老师指的这条路,确实需要大家一起壮胆,才能走得下去。
小路横亘在田野中央,两侧没有一盏路灯,只能靠着远处几户人家窗里透出的灯光看清一点前路。
段榆听着前方嘈杂的聊天声,百无聊赖地数着脚步,记忆明天要拍的戏份。
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他的手侧。
冰得刺骨,吓得段榆下意识缩回了手。
借着一点微末的灯光,段榆看见谢桥走在自己旁边,目视前方,一本正经,仿佛刚才的小动作并非出自他手。
段榆抿紧嘴唇,快走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谢桥小跑两步追上,凑过来小声抱怨:“跑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见。”
谢桥有夜盲症,在暗一点的环境里就什么也看不见,更别说这样乌漆麻黑的小路,正常人看路都困难,和瞎子没两样。
段榆反问:“那你怎么看见我的?”
谢桥轻哼一声,像藏着多大的秘密似的得意洋洋,“反正你得给我当拐杖。”
当拐杖没有问题,目不能视也是一种残疾,只要谢桥安安分分就行了。
谢桥心情颇好地哼着歌,风尘仆仆赶来这座小城,结果一天都没和段榆说上话的不满和怨气都消散了,听着前面几个老男人哈哈大笑,心思浮动。
月黑风高,正适合做些偷偷摸摸的事。
他故态复萌,又去拉段榆的手。
“啪”的一声脆响。
“你干什么?”段榆冷冷地问。
冰手被打可疼了,谢桥回忆刚才瞬间触及的温暖触感,委屈上了。
段榆的手是真的软,打人的时候也是真的痛。
“走路的时候要拿着拐杖,有什么问题?”
谢桥能追上段榆,全靠耳朵好,能在杂音中辨别出他平稳的脚步声,还能跟得上节奏和他并肩前行。
“那你知道拐杖不仅能拄着走路,还能用来打人吗?”段榆说。
谢桥:“…………”
谢桥不可置信道:“你要家暴我吗!”
段榆:“分手了,就不算家暴。”
谢桥自动忽略这句话,凑过去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掌心的凉意透过衣衫传递给了段榆。
“好啦不要闹了,我以后一定多抽时间陪你。”谢桥自认为语气宠溺地说。
段榆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冷酷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鉴于这家伙现在是个残疾人,才没有一脚踢过去。
他们这些小动作都是仗着月黑风高没人看得见他们,恰巧此时前方的聊天声断了,段榆怕被他们注意到没立马开口,等开口时冷酷的气氛已经没了。
“谢桥,你这是性骚扰。”
“段榆,你这是口嫌体正直。吃饭的时候他们说到露天花园,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没有。”段榆果断地否定了。
“骗子,你就是脑内性骚扰我。”
段榆:“…………”
他的确想到了。
如约大酒店,对他们俩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地方。
这个见证了他们分手的地方,也承载着他们第一次亲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