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榆预想中只要不理谢桥就能获得平静生活的场面并没有发声。
事实证明,许康成作为谢桥派来的。
这家伙不知道是天然还是腹黑,收到段榆“没时间交朋友”这样隐晦的拒绝之后,还天真地说“没关系我会找时间的”。
之后没多久,剧本里新添了个男三的角色,演员叫许康成。
该怎么评价他。
交朋友的真心一点都看不出来。如果是替谢桥来找茬的,亲自跑到剧组里来未免太敬业,太能装了。
都是剧组的安排,段榆没法说不,而且和许康成相处几天后,段榆再次对他的看不懂眼色有了新的认知。
拍戏间隙,许康成总会跟在他身后,不厌其烦地问“为什么那个女主老是对你抛媚眼,你现在可得事业为先啊”或者“那个姓苗怎么老这么哀怨地看你,你也太会招小姑娘了吧”之类的问题。
第一次段榆解释单绮怀不是在抛媚眼,对他没有意思,后来这人不知道从哪打听来单绮怀在剧组针对过他,信誓旦旦、摩拳擦掌地说要帮他讨回公道。
然后不顾段榆劝阻,跑去点了奶茶分给剧组的人,全剧组的人都分到了,除了单绮怀。
剧组请客吃东西很有门道,口味要大众化一些,不能买得太廉价,不能是那种吃起来很麻烦的东西,不然耽误了剧组拍戏。最最重要的是买多不买少,宁愿东西多出来没人吃,也不能让人分不到。
如果是小工作人员分不到赔个礼,让人再去买就算了,剧组女一号没有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下马威,是开战宣言。
幸好当时段榆那杯还没开,给了单绮怀,缓解尴尬凝滞的气氛。
总之,许康成此人,比谢桥还疯,不行。
谢桥懂圈内规则,好歹能拉得住。许康成仗着自己有背景,玩票性质来演戏,无所顾忌,根本叫不住。
而且许康成进组之后,除了必要沟通,只和段榆交流,站队站得明明白白。他戏份少,又有资本,没人会得罪他,他走之后这些就归到了段榆身上。
幸好许康成这之后稍微收敛了一点。他演戏完全是门外汉,镜头走位和台词总弄不对,这两天回老巢焦头烂额恶补专业知识,就没时间乱来。
这让段榆松了一口气。
单绮怀被人下了面子,虽然没有当众发飙,但这段日子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段榆就当没发现。
上午十点迎来了入春的第一场雨。
段榆眸光浅淡地撑着伞站在保姆车边,等蓉蓉拿东西过来,细密的雨丝在风息中扑向他,没一会就湿了裤脚。
“段哥,你要回去了吗?”走过的群演冲他搭话。
段榆冲他点了点头,“嗯,今天的戏份结束了。”
“啊?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还有戏。”群演小哥挠了挠头。
这时蓉蓉抱着两件衣服气喘吁吁地回来,“段哥,今天贴着的通告单上面你的部分还没结束,我问了统筹,他说通告单更新过了,你下午还有戏。”
段榆很冷静,不急着问话,让她先把衣服放进车里,转向群演小哥笑起来:“谢谢你提醒我了。”
“没事的段哥,上次你在导演面前帮我解围,我还没谢谢你。”
解围吗?段榆对这种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大约是被他误会了吧。
群演小哥离开后,段榆问蓉蓉:“怎么没人通知你?”
因为场地、天气等一些不可抗因素,有一些特殊戏份会提前或延后来拍,通告单更新是常有的事。
场地费昂贵,空置就是烧钱,一般通告单更换会通知到演员本人或者助理,不然到点找不着人就是剧组的损失,然而他们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统筹老师说他们换通告单的时候,我们没人在场,原本想在群里告诉我们的,但单老师说会给我们带话,就拜托她了。”
段榆沉下脸,将手机和水杯递给蓉蓉,拉上车门,“咱们回去。”
这会儿置景老师还在布置场景,导演抽着烟和人在聊天。
“投资商的意思呢,是那位主动提出要来的,破庙供不起大佛,咱们剧组好好招待就是了……”
导演看见段榆招呼了一声:“段榆啊,你别乱跑,一会儿就开拍了。”
段榆点了点头,让蓉蓉待在场地临时搭出来的棚子里,自己则敲响了单绮怀休息室的门。
单绮怀正在给自己补妆。
从镜子里看见他进来,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段榆对给自己开门的助理说:“麻烦你先回避一下,可以吗?”
他的语气如往常一样温和,只是越这样就越让人觉得不安。
助理小心翼翼瞄了眼他的表情,又看了看单绮怀,得到默认之后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找我干嘛呀?”单绮怀语气凉凉的。
段榆没提通告单的事,反而说:“前两天,我朋友让你受了委屈,我替他道歉。”
“哦。”单绮怀吃了一次闷亏,还耿耿于怀着。
“他本身不坏,就是神经粗了一点,你别放在心上。”
“我宽容大量,哪会放在心上,我原不原谅也是我的事吧?”
“当然。”段榆顿了顿,“你讨厌我吗?”
单绮怀从化妆镜里瞪向段榆,只是杏眼让她少了气势。
“你什么意思?”
“只是确认一下,我们以前没有接触,我也没有得罪你。”
单绮怀声音高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没得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