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之前,她把苏安赶跑了。
但沈长修知道之后,她又会怎么样呢。
程苏青讽刺地笑笑,喃喃自语道:“赶紧滚远一点,免得我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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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拽着行李箱一口气跑到了别墅外头的马路边上,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心里万分复杂。
他知道程苏青将他赶出来是为了他好。
苏安本以为程苏青很讨厌他,会用他来满足沈长修提出来的要求,各种各样糟糕的结果他都有想过,却唯独没有想过程苏青会……故意赶走他。
把药物送到医院去化验后,苏安出来蹲在大马路边,沉沉叹了口气。
额顶出了一层薄汗,大油柏路被烈日照出一股子难闻的味。苏安摆弄着手机,打算找个地方安身立命。
如果程苏青真的卖了他,打算利用苏安来做一些什么,那苏安之后也可以完全不顾忌姐弟情。但现在,得了,他现在没法眼睁睁地看着程苏青踏入大坑了。
必须要搞清楚沈长修的秘密,搞清楚沈长修的前妻何翡雨的死亡秘密,搞清楚沈长修为什么会和程苏青三个月后迅速订婚的原因。
总不能看着程苏青跳崖不拉她一把。
手机上的通讯录一条条号码闪过,苏安手指一停,定在一条号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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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燃从卧室出来,苏安已经拘谨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低着头,双手乖乖放在腿上,后颈白皙,细小的绒毛在低温下瑟瑟发颤。这里是何夕燃的一栋独居别墅,装修风格一如何夕燃往常的喜好,厚重的窗帘拉得严实,房间内昏暗,像是落日前最后的余晖。
“何先生,”先前称不上听话的男孩说话没有了底气,“您之前说的话,还说话算数吗?”
何夕燃静静靠在房间门框上,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挡住苏安前方的所有道路。
“哪一句话。”
昏暗的光线下,苏安脖子上的那一小块皮肤白得晃眼,何夕燃的目光三番二次被这白色吸引,说话的语调变得漫不经心。
“您说您的妹妹是被沈长修害死的,而我的姐姐会在三个月后和沈长修结婚……作为她们的亲兄弟,何先生,我想我们目的是相同的。”
何夕燃面色不变,冷漠地道:“所以呢。”
苏安认真看着何夕燃:“何先生,你手里没有沈长修害死何小姐的证据。这件事已经不单单牵扯到了你,也牵扯到了我和我的姐姐,我想和你一起调查这件事。”
苏安说了这么多,何夕燃好像没有一分动容,他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模糊面容,嗓音被烟浸透,几分磨砂沙哑,“但你先前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苏安:“……”
噎住了,万万没想到何夕燃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翻旧账。
他实在说不出话,只能不好意思地朝何夕燃笑了两下。
怯生生的,像只走投无路的羊羔,闷头就往黑暗里撞,也不管前面危不危险。
“……”何夕燃眼中的火光跳跃。
苏安还在用那样可怜的语气说道:“何先生,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吗?”
何夕燃看着他,目光往下。苏安好像从脚底感觉到了一股凉意,脚趾下意识蜷缩一下。夏日的短裤只到膝盖,小腿往下一片白皙,腿型笔直,小踝骨乖乖地耸动几下,很符合何夕燃眼中的美学。
“来之前洗过澡了?”何夕燃突然道。
苏安愣了一下,“洗过了。”
何夕燃掐灭了烟,他的态度很正经,甚至有些轻微的不耐,“过来,我检查一下。”
苏安惊愕地看着何夕燃,圆眼睛瞪大,不明白话题怎么跳跃到了这里,“检查?”
“过来。”何夕燃道。
人体模特洗完澡后还要给画家检查身体,听起来就有些像羞耻play,并不纯洁。但放在何夕燃的身上,这男人龟毛又自大,似乎也很正常。
苏安犹豫了一下,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何夕燃眉头微微皱起,好像连检查都是他强自提起耐心的行为。
苏安慢慢走上前,“何先生,您想怎么检查?”
何夕燃道:“合同上说,你半裸全.裸都可以接受。”
“是这样没错,”苏安的声音越来越虚,双手揪住上衣下摆,迟疑地道,“要脱衣服吗?”
何夕燃抬头扔了半截烟,烟头在垃圾桶中跳跃了几下,烟灰散落成了一片枯草,“嗯。”
他从抽屉中找出了一次性医用手套,慢慢戴到手上,“自己撩起衣服。”
头顶亮度很低的灯好像眩晕了起来,折射出茫然的七彩。苏安对着高大的男人生疏地撩起自己的衣服,腹部胸膛感觉到了冷意,生理性后缩了一下。
带着手套的手指冷冰冰地落在了身上,男人就像是一个专业的医生,冷酷理智地检查苏安的整洁程度,没有夹杂任何的私欲和情绪。
男孩脸侧红了大半,耳垂成了鲜红的宝石,偏过了头。
唇瓣隐忍地紧抿,撩起衣服的手紧张得发抖。
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