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眉舒展,一双杏眼在光影里水光潋滟,嘴角翘起,仿佛现在发生的事无关乎她,她来了,站在这里,只不过凑巧看了出戏。
张翠翠忽然后背生寒,她想起来了,面前的容荔不是以前那个脸皮薄又窝囊的容荔了。
可是那有如何?她勾引自己的男人,这难道还有假?
容荔站在原地不动,此时正努力地翻找原主记忆,她依稀记得张翠翠的丈夫好像与别人有过首尾,容荔当时只匆匆一扫而过,怕记得不真切。
好在她很快就翻到了,杜青和李梅。
就是昨日同张氏凑在一起聊天,后来大打出手的杜氏和张氏。
容荔:“……”
这三个人绝了,容荔一时一言难尽。
张翠翠的苦嚎声越发刺耳,激起了围观人的愤怒,一个中年女人鄙夷地看着容荔,一口唾沫往她脸上啐去,被容荔躲了过去。
“不要脸!”女人骂道。
这句话仿佛是起了个头,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捡了石头往她身上扔。
长风长秦见状不妙,连忙冲过去将容荔带走。
容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接着便转过头来面向张翠翠,声音又轻又软:“你男人的确在外面有女人了,不过不是我,是你的两个好姐妹,杜青和李梅。”
人群倏地静了。
张翠翠蓦地睁大了眼,她满脸崩溃又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是不是在诓我!她们……怎么可能是她们!是不是你!对,就是你,是你勾引我男人,还想对我们挑拨离间,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
容荔自动忽略了张翠翠后面的话,她思忖片刻,再次开口:“你为什么回来东街撒泼毁我名声?是不是因为除了我,你男人也来了东街,还在这附近,是不是?”
张翠翠神情有些恍惚,眼泪不知不觉糊了一脸,知道容荔再看她,她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容荔所料不错,她左右看向长街,将附近的人一一看去,没有发现张翠翠丈夫或者杜氏李氏。
而东街又极长,大大小小的铺子林立,深巷小道的尽头还藏匿着无数的宅子,张翠翠的丈夫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有可能听到这边动静,早就跑了。
原主见过张翠翠丈夫与杜氏野合,与李氏调情暧昧,按照张翠翠丈夫单数日找杜氏,双数日找李氏的规律,今天他应该去找杜氏。
但是杜氏不在家,容荔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
所以,这二人搞不好是一同去了别的地方。
她将这些说与张翠翠,末了又道:“别再我这里撒泼,不管用,有这个时间,不如赶紧去找你男人和杜青,若是去的巧了,说不准还能捉奸在床。”
围观的人听了,顿觉尴尬,他们方才可是听了张翠翠的话,以为容荔真是不三不四的狐狸精,这才对她不客气,如今竟错怪了人家。
他们不敢同容荔对视,目光游离,表情讪讪。
容荔没工夫搭理他们,说罢就打算离开。
张翠翠之前失魂落魄,此时见容荔要走,顿时心里一慌,猛地扑上前抱着她的腿,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道:“你不准走,你要是不把他们找出来‘,我跟你没完!”
容荔的裙边本就被张翠翠搅得尽数缠在了一起,又被她一撞,容荔立刻踉跄着往后倒。
幸好钵钵鸡不在我手里,容荔在倒地的一瞬间,心里忽地冒出这个想法。
她闭上眼睛等倒地,谁知下一瞬,她的双肩就抵住一个结实的胸膛。
后面的人按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容荔一扳,容荔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顺着力道转了个身,顺利摆脱了张翠翠的纠缠。
“你站住!”张翠翠满脸惶急,又要扑上来,却在触及容荔背后人冷冰冰的目光时,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顺着张翠翠的视线,容荔回头望去。
就见一身墨绿的岑凛,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后,浑身上下带着凛冽寒意。
不得不说,岑凛极适合浓重的墨绿色,此色极好地压下了岑凛满身凛冽的杀伐之意,且衬肤色显白亮,与他瞳仁一般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发尾随意垂落,有几缕长发落在了身前,竟多了分世家矜贵公子的潇洒倜傥。
方才扶住她,又帮她顺利摆脱纠缠的就是他。
容荔小声道了谢。
岑凛比她高不少,此时垂眸看她,目光平淡,嗓音沉沉。
他道:“好大的胆子,竟然碰瓷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