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石子即可。”薛怀瑾说罢,便从地上随意捡了几粒石子拿在手中。
顾念开始有些怀疑,但后来便又明白了。这人是得了皇帝夸赞文武全才的人,手下功夫自然是不弱,说不定可堪与大内高手相比。
用石子打几只兔子肯定不在话下。
说着话,她不经意间扭头,便见不远处草丛微动。
顾念道:“那里似乎有什么小动物。”
话音刚落。薛怀瑾手中石子已激射而出。
石子走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正好打在方才动的草丛处。一声响动也没有,草丛处便不再有动静。
顾念和薛怀瑾走过去,果然见一只兔子仰面躺倒,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已经死了。
“好准头!”顾念不禁赞叹。
薛怀瑾微微一笑,“你去捡些枯枝来,我去处理兔子。”
这附近有一处溪水,正好去那里给兔子剥皮。剥皮的样子太过血腥,薛怀瑾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顾念看见。
顾念答应了一声走了。不多久回来,怀中抱着一堆枯枝败叶。
薛怀瑾也回来了,兔子被洗的干干净净,从外头看不出来一点血丝。
两人齐心合力搭了一个简陋的木头架子,把兔子用木棍穿了,挂在架子上。
底下用枯枝生了火,薛怀瑾时不时转一转,慢慢悠悠地烤着。
偶尔回头。便见顾念目光专注盯着兔肉,一副期待的样子。
他不禁微笑,说道:“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顾念点点头,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来。
“这个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薛怀瑾颇觉得意外,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头放了一条墨色缎带。
他把缎带抽出来,翻来覆去地看,这才放线上面用金线绣了暗纹。
无论颜色还是样式都和他袖口处的完全一致。
顾念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做了这个,和你衣服搭配。可以用来束头发。”
提到头发,顾念便自然而然地瞟向了薛怀瑾头顶,但见黑发莹润,大部分用金环束住了,其余顺着肩头倾泻而下。
就这一把头发,都颇有一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感觉。
到底是京都最好看的男子,处处都好看。
薛怀瑾却没有注意到顾念的表情,他只专注地摩挲那缎带。
礼物并不贵重,难得的是心意。顾念居然注意到了他袖口里头的花纹,并且只用三天的时间,便寻到了一模一样的绸缎,绣了一模一样的花纹。
这份心意弥足珍贵。
薛怀瑾的脸上仿若一阵春风吹过,暖暖的溢出笑意来。
“你有心了。”一面说着,一面重新把缎带放进荷包里,系好了放在袖子里。
“我会日日都用。”
这原本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是此时此处两人如此靠近,几乎是肩膀相触。本来就带了几分奇怪的暧昧。
而且薛怀瑾嗓音低沉,尾音渐渐隐没,听来似乎大有深意。
顾念转头去看他,之间黑眸之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觉心头一跳,转过脸去。
“这也不值什么,你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
薛怀瑾:“哪里就不喜欢了?我喜欢的很。”
顾念回过头去,便撞进了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不知道他方才说的“喜欢”究竟是在说缎带,还是在说送缎带的人?
这念头流连在顾念心头,久久挥之不去。让她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晕。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噼噼剥剥的声音,只听薛怀瑾道:“兔肉要焦了。”
顾念应声抬头,果然。兔肉挨着火的一边烤得已经有些焦黑。她连忙转了转穿着兔子的木棍,把另一面靠近火。
而薛怀瑾从袖中拿出些盐粉来洒在上面。
顾念有些好奇,“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些?”
薛怀瑾道:“这是我的一种习惯。在江南的时候就养成的。”
顾念有些不明白。按照薛侯爷对薛怀瑾的疼爱,想必他在江南也过得不错。那又何必随身带着盐粉呢?
难道他也曾经常在野外烤东西吃?今日两人不过是图个野趣,难道在江南,他也曾和别的姑娘这样?
想到这里,顾念就觉着心里一酸。薛怀瑾似乎看出来她的想法一般,笑了一下,道:“我年幼时,曾经被人扔在野外十几天。”
“吃了许久没有盐的烤肉,后来便随身带着盐粉了。”
顾念不仅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感到了微微的羞愧。同时,也不禁因为他刚才所说的话感到暗暗心惊。
一个年幼的孩子,到底因为什么才会被扔到野外呢?让他陷入如此境地的人,未免也太过狠心了。
想到这里,顾念的眼眸中便含了些同情之色,“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薛怀瑾一怔,仔细朝顾念看去,她平日嬉皮笑脸的,仿佛对什么都不甚在乎。哪里想到她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人人都以为道他作为薛侯爷最疼爱的儿子,必然养尊处优的。可是从来没有人问一问,到底他在江南过的如何?
他在江南遇到了什么?
就只有眼前这一个人,会透过他貌似显赫的身世,温柔地、细致地这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