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堂之上,也曾经听说,最近南方有水灾,这倒是对得上的。
但是陈掌柜经营店铺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存货吗?怎么就把这店铺弄得空空如也?
正疑惑间,就听有人在门口说道:\"陈掌柜,绸缎布匹都在我手里,难道你忘了吗?\"
众人回头看去,但见俊美少年郎站在店铺门口。墨发如染,一身黑衣,袖口上还用金线绣了细细的纹路。
不是是别人,正是薛怀瑾。
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走进来,对着顾念眨了眨眼睛,随即看向陈掌柜。
后者仔细瞧了瞧他,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你。\"
薛怀瑾挑眉一笑,\"你不认识我,但是有一人一定能认得。\"
说罢,就朝外喊了一声。盛椿应声而入,对陈掌柜拱手道:\"不过几日没见,就不记得我了\"
陈掌柜脸色发白,死死地盯住盛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黑市上遇见的大主顾。
此人当天夜里就把他店里所有的绸缎都买走了。当时他还窃喜自己运气不错。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陷阱
顾远宏自然是认识薛怀瑾的,连忙问道:\"怀瑾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怀瑾道:\"盛椿你来说罢。\"
盛椿请了请嗓子,把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陈掌柜如何沉溺于赌博,如何欠下赌债,又是如何把店铺里的绸缎都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得来的银钱都用来还债。
陈掌柜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而顾远宏已经恼怒至极,他一拍桌子,指着陈掌柜怒吼,\"原来你竟是这样看铺子!监守自盗,陈氏就是这样教你的\"
顾远宏自然知道,这些年来铺子都是陈氏在经手,这位掌柜当然也是她的亲信了。
听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念凉凉地开口,\"陈掌柜,你似乎是母亲的远房亲戚吧?”
顾府后宅,顾悦躺在床榻上闭眼假寐,身边陈氏低声劝慰。
“悦儿,母亲总是为了你好,程思不是良配。”
这些话,顾悦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此时只觉得烦不胜烦。别说是搭话了,就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陈氏说了半天,见女儿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得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晚饭时再来看你”便离开了。
待她走后,便有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进来,塞给顾悦一封信,“这是表少爷找人送进来的,说是姑娘一看就明白。”
顾悦腾地从床榻上支起身子,接过信来瞬间看完,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吩咐道:“收拾些细软,捡值钱的东西带着。”
陈氏担心顾悦,皱着眉头回到正房,恰好碰到刚刚回房的顾远宏。
两人在廊下相遇,陈氏收起惆怅,温婉地叫了一声“老爷回来了”,便蹲身行了礼。
哪里知道顾远宏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掀帘子进了房。
这又是怎么了?
陈氏用眼神询问跟在顾远宏身后的小厮,后者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眼神都没有回一个。
陈氏心道不好,来不及多想便跟了进去。
顾远宏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
陈氏陪着笑,“老爷这是有什么烦心事?”
顾远宏道:“你此刻就把账本核对清楚了,今天务必把姜氏留下的产业全部交割给顾念。一丝一毫也不能有出入。”
陈氏就皱了眉头。
“老爷上回说是三日,如今只过去一日,这时间上太紧了,恐怕妾身核对不完。”
顾远宏不由冷笑,“三日?再给你三十日你也是核对不完的。”
“东街的绸缎庄,如今已经空空如也,你可曾知道?”
陈氏茫然,这个她真的不清楚啊。绸缎庄是陈掌柜负责的,此人向来行事十分靠谱,这么多年来把店铺经营成产业中最赚钱的一个,她对他自来是十分信任的。
何况,前几日两人刚刚见面,陈掌柜并没有说店铺有什么问题呀。
顾远宏见她表情,以为对方只不过是在装蒜,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厌恶来。陈氏和他算是婚前就有了感情,那时两人心心相印,何等缱绻,没想到如今她连句真话都不肯说了。
“陈氏,我知你心中所想。”顾远宏冷冷道,“但是,姜氏留下的产业是顾念的,我身为朝臣,绝对做不出私吞女儿嫁妆的事。”
“今日这交割,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总之,不容有失。”
说罢,顾远宏似乎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站起身子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