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宏有些心烦,冷冷一句,“总之按我说的话去做。”便拂袖而去。
陈氏自然知道,他就是从顾念那里回来的,这件事自然又是她的手笔。不由恨道:“小贱人每次都给我下绊子。”
刚进来不久的顾悦把顾远宏的话听了大半,不由担心道:“母亲,现在怎么办?若是顾念拿到银钱,岂不是更是控制不了?”
陈氏想了想,吩咐婆子,明日去把绸缎庄的陈掌柜找来。姜氏留给顾念的嫁妆铺子总共有四个,其中以绸缎庄的生意最好,而陈氏也把自己的远房亲戚安插过去当掌柜。
还嫁妆这事陈氏需要跟找个人商量一下,顾远宏自然是不行的,身边的下人虽然忠心,但是都是守在那内宅,出不了什么有用的主意。
第二天,陈掌柜吃饱了早饭,来见陈氏。后者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掌柜。末了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陈氏抬头去看,但见陈掌柜后者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陈氏又问了一遍,他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夫人,铺子是绝对不能还回去的,咱们经营这么些年,好容易有了些起色,若是还回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再说了,夫人以后的私房钱也会大打折扣。”
陈氏道:“这些我当然知道,现在是让你出主意。”
陈掌柜仿佛刚刚明白过来,他想了想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如回去考虑下,再来给夫人答复。”
陈氏也没有期待能够当场有答案,便答应了。又叮嘱了几句,便端茶送客。
陈掌柜却没有动。
“你还有事?”
陈掌柜似乎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夫人能不能借我些钱?”
提到钱字,陈氏心里便有些发紧。她最是精打细算,除了顾悦,还真舍不得给别人出一丁点儿银子。又怎么可能借给陈掌柜?
可是如今她还要利用对方,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笑着道:“你放心,到了年底自然有你的分红,如今却又急什么?”
陈掌柜和陈氏打了多年交道,自然知道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他脸色一冷,眉头皱起,终究没有说什么,告辞去了。
旁边有婆子凑上来,提醒道:“夫人,我看陈掌柜的神色不太,不会是心生芥蒂了吧?”
陈氏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我,他现在还在老家借债度日了。还有脸同我结心思!”
再说陈掌柜出府没有多久,便当街被三四个人拦住。为首那个那个呵呵一笑,道:“欠了银子不还,陈掌柜日子过得还是如此逍遥?”
陈掌柜脸色发白,拱手道:“请再宽宽限几天,我很快就可以筹到钱了。”
那人道:“已经过去两天了,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还钱,到时候你想断条条腿还是断条胳膊,你自己选。”
说罢,便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脸色发白的陈掌柜。
他也算是一个经商的人才,这些年在陈氏的扶持下,更是过得顺风顺水。但这人有个嗜好,那就是好赌。
以前在老家那些年没有银子,玩的小,所以并没有出什么事。
这几年他成了绸缎庄的掌柜,月银不少,年底还要分红,就膨胀了。赌场上下注越来越大,大概是运气好,最近几年也没有输多少,反而略有盈余。
但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一连输了七八场,人越输便越是想回本。赌注越来越大,频次越来越高。从每十日赌一场变成了每五日赌一场,继而三日、两日,到如今日日去赌,终于欠下了赌债。
足足三千两银子,在富人的眼中可能并不算多,但是他来说,这却是一笔巨款。还不上银子,很快就有泼皮上门。方才几个人就是。
陈掌柜绝对相信,若是再还不上,他们下手是不会留情的。他非死即残。因此,他迫不得已才对陈氏开口,没想到还没说出具体数目就被对方怼了回来。
既然此路不通,他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陈掌柜愁眉不展地回到铺子里,刚喝了一口茶,便有有小二过来说:“掌柜的,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咱们铺子的生意大不如前。”
提起这事,陈掌柜又是一阵头疼:若是生意好,每日进账不少,他可以挪用些银子,不至于影响进货。但是生意不好,连挪用都无从谈起。
他一面想着,一面看向墙壁上的柜子:一排一排码放整齐的绸缎似乎在闪着光。
突然,一个想法在陈掌柜脑中闪现:若是把这些布匹都低价卖了,肯定可以凑足银子的。
人的念头一旦生起,就很难再压下去。当天夜里陈掌柜就开始和黑市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