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络腮胡子眼中瞬间变换的色彩,华溪为之一笑,折扇搭在里正的肩头上,“皇帝老儿可曾下过圣旨,扬言不准百姓上山吗?又或者勒令百姓不准进山采摘生活所需?”
“每年都有圣旨……”
“对,圣旨是上说不准百姓进山围猎,但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点,上面只言明秋季,换句话说,只有那三个月的时间,是不准任何人上山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在络腮胡子接任里正位置的时候,也觉得可笑,可老父亲棍棒在手,他也是不得不从,只能继续遵守这个老规矩。不然明明可以打猎,却要去买肉吃。
不对……
络腮胡子晃晃头,他是认可眼前少爷的话没错,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他的颜面何在。
“真是唇红齿白,能说会道。老子告诉你,你还想继续在村里住着,就必须守村里的规矩。”络腮胡子粗声粗气的吼起来,生怕华溪听不见似的。
“不守如何?”华溪挑眉瞧他,发现络腮胡子的眼睛不仅大,还是双眼皮。
“没收你在山上所得,不准吃喝的烈日下暴晒三天。”络腮胡子的话铿锵有力,似乎带有回音。
“对,敢不守规矩,就要严惩。”
“要不然就别住在我们村子。”
“一个被赶出家门的败家子,德行道德败坏,别坏我们村子的风气。”
一群人义愤填膺,纷纷扬声附和。
马庆儿紧张得不行,额头上的汗都滑落了下来,他赶紧脱下背筐就要交出去,甚至都想好怎么开口求情。一只纤细白净的手突然出现按压住了他下一步的举动。
马庆儿焦急的瞪着华溪,心想这位大少爷,现在哪里是闹脾气的时候,得认错啊,不然真要被绑起来才知道哭吗?
只听华溪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住不住是我的自由,用不用私刑那也要看知府大人同不同意。所以你们敢挑衅国法?挑衅知府大人的权威?”
这番话说出来算是极重了,即便是不识得几个字的老百姓也能听得明白。
况且他们都是乡下人,还不算城里的普通老百姓,随便挑出来一个都不敢和城里人叫板,何况华溪把知府大人都抬了出来。
静若寒蝉的气氛,冷到了一定的程度,连人大喘息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络腮胡子注视了表面上镇定自若的华溪一会儿,突然爆出了郎朗的大笑声。
“你有种,老子叫谢炎。”说着,他豪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老子以前一直干走镖的营生,要不是老头子装死诓我回来,我也不会坐上里正的位置。”
“所以……”
华溪总觉得络腮胡子话里有话,不然也不会拿自己的老爹吐槽。
“什么狗屁规矩,老子早想改一改了,从今儿个起,除了秋季以外,其余时间都可以上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闻言,众人全都倒抽了一大口气,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明明是来严惩外姓人的,最后怎么变成了这样。
“万万使不得啊,里正。”
几个年长的更是哭了出来,一个个将里正围了起来,“老祖宗的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啊,会遭天谴的。”
“里正啊,还请为我们的子孙们积福。”
矛头从华溪的身上一下转到了里正的那里,华溪有些不厚道的拉着呆住了的马庆儿悄悄往边上挪了又挪,眼见这就要离开事发的中心。
里正抽了抽嘴角,故意大声喊道:“华溪,给老子站住,因你而起的事,你休想都甩给老子。”
“你是里正,是你要废除规矩,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祸水东引,难道他也要巴巴往上凑?那不是脑子被门给挤了吗?华溪一把抓住马庆儿拔腿就跑,留给谢炎一个后脑勺,让他咬牙切齿。
“华溪,你给老子等着。”里正看着一溜烟跑远的华溪,气得牙根痒痒,啊!真是冲动了。他就说,他根本不适合做什么里正。
谢炎被围着自己的村民的哭闹扰的心烦气躁,却又不能对他们动粗,麻烦!
马庆儿回过味来的时候已经被华溪拽着快跑到家门口了,“我们就这么丢下里正不管了?”
“你于心不忍你就去管。”华溪半弯下腰,双手杵着膝盖呼哧带喘。
“呃……他是里正,应该不会被怎么样。”被华溪呛了一句,马庆儿也没了那点怜悯,伸手扶起华溪,“瞧你娇贵的,跑这么几步就喘成这样了。”
华溪切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把身体的重量都移到了马庆儿的身上。
明天,明天他就锻炼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