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过大场面五条悟也稍稍一愣,像是万万没想到福泽清叶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此时,一旁的侦探社人群里传出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咔嚓——
国木田手里的钢笔顿时毙命,他啪的合上小册子,试图通过扶眼镜来缓解怒气,以及对福泽清叶选择的不解。
“这件事情还需要再考量一番,清叶你真的想好了吗?大多数的男人即便年岁增长,那点责任感还是少得可怜。”这么直言不讳讽刺对方的国木田属实少见,但鉴于之前五条悟那目中无人的姿态,现在国木田还没爆发已经是克制的结果。
“嗯,那我就属于除此之外的一小部分咯,毕竟身为老师,基本的责任感也是必须的嘛。”五条悟自夸起来一点都不心虚,甚至如果不是福泽清叶打断他的后话,估计还能洋洋洒洒讲许久。
再任由他说下去估计国木田都要气炸了,福泽清叶立马中断这个话题,侧头看向国木田,后者触及到她的目光时面露担忧。
但她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总是被众人担心着的,总是麻烦众人的她,至少希望这一次能减轻那点负担吧。
过往的时光里,侦探社的众人都或多或少地照顾过年幼的她,无论是时常拉着心情低落的她去猫咖撸猫的春野小姐也好,亦或是对她的学业操碎了心的国木田先生也好,亦或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乱步也好。
正因为在意,所以才不忍心再给各位添麻烦。
“国木田先生不用担心啦,我也要开始学着解决自己的事情了不是吗?”
啊,话说出口以后,怎么看都像是叛逆期的女儿在别扭地顶撞老父亲,福泽清叶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五条悟抢先一步。
五条悟面带轻松笑容,双手一拍,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嗯~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了,那事情就说定了哦。”
咔嚓咔嚓,已经断成两截的钢笔被主人捏得哀嚎不止。
众人背后的门被打开,福泽谕吉从里头缓步而出,简短地叫了声国木田,“清叶已经下定决心了的话,就没必要再干涉了。”
好在福泽谕吉出现的及时稳住局面,才不至于发生什么不可控局面。
于是去区役所的事情被安排上日程,但此刻的福泽清叶也是万万没料到,答应的话语以及五条悟那句看似无意的“欢迎来到咒术世界”是她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开端。
*
因为隔天是休息日,区役所不上班,登记的事情也被推后几天。
在当天晚上江户川乱步半夜敲响福泽清叶的房门,咚咚咚地敲个不停,似乎是笃定里头的人没睡觉。
知道自家竹马那倔强性子,自己不去开门他绝对会没完没了地敲门,本想装鸵鸟的福泽清叶只得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
打开门就问,“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啊?你就没想过我可能已经睡觉了吗?”
乱步身上穿着蓝底印有小黄鸭的睡衣,与她淡粉色的睡衣是一套,那还是她上次服装店搞促销的时候买的。
一身的小黄鸭确实软萌可爱,但睡衣主人的表情却可爱不到哪里去,他双手叉腰,借着比她高几公分的身高差距俯视。
“本侦探的推理从没有出过错,你刚才根本就没有睡觉。”说着,他还有理有据地点了点她眼底加重的黑眼圈。
但紧接着又反问,“为什么要答应啊。”
或许是这份怒气已经积攒许久,借着这句话心中的不满也缓缓流淌而出。
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方法的吧?又为什么宁愿去相信那么个才见过几面的家伙也不愿意相信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他啊?
这种感觉……
就像是被背叛了。
果然是因为那个啊,福泽清叶暗道一声果然。
“可是我还记得啊……”她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反倒是弱下来,甚至隐隐还能读出几分愧疚,“乱步背上的伤疤。”
那是在她国小的时候留下的,正是因为她过分特殊的体质才会招致咒灵袭击独自在家的她和乱步,以至于令乱步重伤。
鲜血淋漓的伤口,深可见骨的伤口,源源不断流出的殷红血液,即便瘫倒在地气息奄奄,却还是对着她说——
“快跑。”
如果那天福泽谕吉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那一次经历带来的恐惧和对乱步的愧疚早已刻入骨髓如影随形。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不忍心,也不愿意再看到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那个伤口早就已经好了啊。”他说,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又耸耸肩,“而且当时也没有那么严重。”
骗人,明明每次换药的时候他都疼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地倒吸凉气,末了又会安慰她似的使唤她去买点心。
“别转移话题啊,我还在问你呢,干嘛要答应他啊?那个家伙……”看起来就不靠谱,虽然从看到的第一眼起他就知晓了那个男人近乎骇人的强大,但从身为福泽清叶的竹马的角度出发。
无论怎么看都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啊!
“兴许他还真能解决问题呢?而且怎么看他都应该是喜欢成熟女性的类型吧?所以权衡之下,就选择了答应。”福泽清叶分析地头头是道。
全是歪门邪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