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罗国,政事厅内。
御座上是一位面容与南荣鹤十分相似的少年。他正朝座下的臣子们暴戾地发着脾气:“今日本王要宠幸的美人怎么还没送来?再不送来,本王就把你们的女儿全部纳进?后宫!你们这群逆贼!”
臣子们神情十分生气,又十分尴尬。若骂他们旁的也就罢了,偏要骂他们逆贼,这可实实在在戳了他们的痛处——毕竟他们确实有些心虚,比不得?那些为抵抗新王而罢朝的臣子们。
在被万太后告知国王南荣鹤已经身死之后,朝中臣子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不能听信万太后一面之词,只要还没见到南荣鹤的尸首,他就仍是国王;另一派则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哪怕是先立下摄政王也好。两方吵得不可开交时,万太后的势力便趁乱渗透进来,推了“立王派”一把。
就这样,南荣鹤的堂兄南荣翎便被推上了王位。他的面容虽与南荣鹤十分相似,但性情却大不一样,是个极其淫.荡之人。推举这么个没用的傀儡国王上位,也是为了配合万太后想要操控播罗国的野心罢了。
正在此时,政事厅的大门忽地被人踹开,南荣翎惊地跳了起来:“什么人?”
臣子们也都纷纷站起,有武将唰地拔出了刀。却见一群将兵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起,而领头的那个少年,正用指尖抿着剑刃,冲他们露出一个堪称绝色的笑:“哥哥,几日不见,你竟出息了,做了国王啊。”
这个笑美得像极了在日光下耀映生辉的水晶,却瞬间教满厅臣子胆寒了,不由纷纷跪下。南荣翎像看到噩梦般看着他:“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还是鬼?”
没人看清南荣鹤是怎么行动的。只见他似一只优美的仙鹤跃到了堂兄身前,唱歌般冲他耳边轻语了一句:“好哥哥,我?是人是鬼,你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南荣翎呆住了。他的瞳孔对上南荣鹤的,里?面映出了他渐渐黯淡下去的眸光,以及腹部流出的汩汩鲜血。
南荣鹤轻甩剑刃,转身,外头看着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的臣子,只说了一个字:“杀。”
美丽的少年将堂兄尸身从御座上推下去,踩踏着他的血坐上去,看着政事厅内血流成河能将朝中所有异心者全部揪出一网打尽,想来他装了一回死还是挺有用的。南荣鹤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而此时,昭帝正陷入了与万太后,不,准确来说是与她儿子,也是先帝长子、他大哥司寇璋的苦战中。
司寇璋这个人,从前在宫中便是个极其浪荡暴虐的。后因太过荒唐,竟与先帝一个怀孕的宠妃勾搭上了,从而致使那妃子流产。先帝气得?执剑绕柱一定?要诛杀他,后来还是万太后主动提议废了他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才算救下了他一条命。
那之后,司寇璋便被流放到边境来了。过上了苦日子的他恨透了母亲,一心认为是她将自己推向深渊的。在万太后也流亡至此后,他本想杀了母亲,却又不得?不臣服于她背后的势力拜火教。拜火教给万太后提供了军队,南荣鹤的“死”更是使万太后有了吞并播罗国的机会。司寇璋不得?不忍。
他将这口气全部撒在了御驾亲征的弟弟司寇琮身上。他虽没什么带兵的天分,几场仗下来打得?乱七八糟,但被昭帝逼急了,却反而狗急跳墙。总之管他什么章法战略的,总之铁着头拿命拼就是了。对昭帝来说,这简直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司寇璋的兵力折损大半,昭帝自然也是伤亡惨重,不得?不先撤兵后退重整阵型。就趁这个当儿,南荣鹤还活着的消息传入了司寇璋军阵中。一部分由播罗国被迫前来过来的将兵立刻便倒了戈,其余人也军心打乱。司寇璋一看,完了,这仗没法打了。
他索性丢盔弃甲地走了。再几日后,他带着万太后来求见了昭帝。
昭帝与他大眼瞪小眼,最?后将目光转向了万太后——她不是自己好好走路来的,而是被自己的儿子绑来的。曾经那样权势滔天、高高在上的万太后,此时却被撤下华服、满头白发,一双苍老的眼中满是疲惫,却仍昂扬瞪着,似乎绝不愿承认自己的败北。
她怒斥昭帝道:“司寇琮,你不必这样看哀家。哀家不需要你的怜悯!哀家败了,要杀要剐都随你。但若是羞辱哀家,哀家就是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昭帝命人解开了她身上绳索,亲自来扶她入座,被她狠狠打开了手。
司寇璋看着这一切,又是犹疑又是愤怒:“司寇琮,你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昭帝嗤笑道:“你有什么值得朕看得?起的?不过败家之犬而已。”遂一挥手,站立一旁的徐家长子立刻叫人把司寇璋按住跪了下去,顺便将他咒骂不休的嘴也堵上了。
昭帝过去与他四目相对道:“知道朕为什么看不起你吗,嗯?”他戳了戳司寇璋的胸口:“你无能,愚蠢,是父皇和你母后没有教导好的结果,不怪你;可你卖母求荣,这不是人该做的事。你说,朕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容忍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做朕的兄长呢?”
司寇璋呜吼着瞪他,昭帝突然出手捏住他毕竟脖颈叫他失了声:“你此举可谓是断了自己的生路啊,朕的好哥哥。”
万太后一直沉默看着,此时欲要起身时,昭帝却已将司寇璋扔到地上,将一把剑当啷扔到了司寇璋眼前:“站起来!你是皇子,朕不会让你丢了最?后的体面。死在朕的手里?,或是杀了朕,全看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