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答道:“可不是嘛。听说前些日子,陛下把贵妃掌管六宫的权力都给削没啦。如今她又迁出万寿宫,偏去住了一处冷僻地儿,可不是失宠了么!”
另一人慌张道:“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万太后走的那会儿她都没失宠,如今怀着身孕更不可能了。”
那人又说道:“嗨呀,你懂什么。这女子呀,一旦怀了孕身子就不大好,又不能侍寝,姿容也会受影响。你想想陛下有多久没留宿过万寿宫了?她可不就是失宠了吗。”
这话讲得连懿贵妃也听不进去了。可皱眉半晌,她只是叫雪茶先不要发作,先自去了清云阁。
雪茶一路上都愤愤不平,可见懿贵妃什么也没说,她也没敢多说。
清云阁的确位置冷僻了些,却为着周围多树多水,霎是凉快。阁子里头装饰得淡雅精致,每间屋子里都放了昭帝特意送来的红木冰鉴,里头还冰着各种水果茶汤,可比在万寿宫舒服多了。
先行过?来收拾阁子的兰茹也心情大好,笑脸迎上懿贵妃,却见她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正纳闷时,懿贵妃吩咐道:“雪茶,将方才那两个宫女找出来,叫她们来见本宫。”
雪茶立刻便去了。不多时果然领了两人进来,年纪尚小,行动忐忑,一见贵妃跟小鼠见了猫般,连头都不敢抬。
懿贵妃又叫来所有宫人看着,这才开?始审问两个小宫女。
“别怕,本宫就是有些疑问,想问问你们。”
她面无表情,小宫女们只得瑟瑟应和着:“是,娘娘。”
“本宫近日听闻一些传言,说是本宫因?怀孕失宠,数月不能侍寝,便被打发到这偏远地儿来了,可是真的?”
满地宫人大惊,这样的传言她们也听了一些,但谁敢告诉正在养胎的贵妃?却不想她就知道了。
两个小宫女知是嘴碎时被人听见了,登时吓得磕头如捣蒜,只管叫着饶命。懿贵妃皱眉,雪茶立刻呵斥道:“哭什么哭,娘娘问话呢,听不见吗?”
其中一个抹着鼻涕道:“娘娘饶命啊!这话本也不是奴婢说的,是自姜贤妃娘娘宫里人传出来的呀!如今掌事的是殷淑妃娘娘和姜贤妃娘娘两人,她们说的话……奴婢们自然是信的呀!”
雪茶吃惊,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了。懿贵妃也有些惊诧,姜贤妃向?来是个行事敦厚的,怎会纵容宫人如此乱嚼舌根?再转念一想,只怕是她平日繁忙,没顾得上这些罢了。
如此一来,顾及着与二妃多年的情面,懿贵妃只得暂且压下深究的念头,只吩咐道:“将这两个嘴碎的先掌嘴,再送去暴室好好管教。以后再有乱说嫔妃闲话的,一并打烂了嘴去,你们可都看着了!”
说罢立刻上前几个太监,将两人拖到清云阁外面跪着,每人用板子掌嘴二十,果然将嘴也打烂了。过?往看到的宫人无不恐惧,一时流言便止于此了。
懿贵妃却为这事总觉得气闷。也不知是不是她孕中多心,她总觉得姜贤妃会不会是故意的?自己要不要再深究下去?是以等到昭帝来看她时,便听见她正站在树下长叹不已。
昭帝见状便先不上前去,悄悄向?雪茶问了个明白。雪茶只得都说了。昭帝沉思片刻,便叫她不要告诉懿贵妃自己来过,一转身便去了姜贤妃的华阳宫。
华阳宫虽不比万寿宫奢华,但到底是妃位宫室,也是一样雕梁画栋金玉满堂地装饰着。昭帝刚进了那朱门,姜贤妃便转出了画廊来迎接。她穿一身水蓝色宫装,将肌肤映衬得格外莹润雪白,一低头便露出胸口无限好风光:“臣妾见过?陛下,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昭帝笑道:“无事,朕就是想来问问你,近日你这儿的宫人们是不是不大听话?”
“诶?”
姜贤妃一怔,水目中满是不解:“臣妾不明白。”
昭帝轻轻拍她肩膀道:“有什么不明白的。朕听了些不大好听的流言蜚语,是从你宫里传出来的。你会不知道吗?哦,想来是你近日事忙,没顾得上自己宫中了。”
姜贤妃渐渐地有些不镇定了:“陛下这是何意?”
昭帝冲她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便不用再掌管六宫之事了,且将权力都移交给殷淑妃吧。你且腾出时间来,好好管教宫人如何?”
姜贤妃脸色惨白道:“陛下,不是这样的!臣妾知错了,那些闲话是臣妾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说。可臣妾实在忙得厉害,就想着抽个时间将所有宫人一起叫来整治一番,实在没想到真的会伤了贵妃娘娘啊!”
昭帝不想笑了:“这些闲话连几个花园子里打杂的小宫女都知道,可见已经传了多久!你就算再忙,抽空吩咐一句不许乱嚼舌根就有这么难么?朕将六宫大权交付与你,不是叫你来这般糊弄朕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坐一整天的车,我只能见缝插针地码字,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