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看着俏俏,觉得自己竟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印象中的她容貌瑰丽,性格清冷,孤傲寡言,如高山上纯洁美丽的雪莲花,直到今天他才发现真正的俏俏是污水中的一堆烂泥。
她唯利是图,心狠手辣,颠倒黑白,为了嫁入高门,竟能亲自下手毒害自己的孩子。
何永道:“俏俏你说句人话好不好,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要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这儿耍小聪明。”
事情已然发生,俏俏却不想就此放弃,她跑到何永身后一把抱住他。
啼啼哭哭道:“何郎我错了,我知错了,你不要抛弃我,你帮我赎身吧,只要你帮我赎了身,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和你过日子的,我和你还有我腹中的孩子,咱们一家人齐齐全全,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多好啊。”
何永此时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面对米加,也不知该怎么对待俏俏,他只想好好静静,于是推开像蜘蛛一样攀附在自己身上的俏俏,往门外走去。
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可别出什么事,绿豆眼本以为米加会追出去,没想到她定定的站在地上岿然不动。
绿豆眼道:“娘娘,你家大孙子跑了,可别出什么事?”
米加淡定道:“不会出事的,何二还活着呢!”
绿豆眼不解道:“何二活着跟何永公子有什么关系?”
米加道:“他俩从小就爱比较,穿衣服要比价格,穿鞋子要比质量,娶媳妇要比家世,活着也会比寿命的。”
绿豆眼无语,这是个什么奇葩家庭啊!
米加看了一眼哭成核桃眼的俏俏,让她坐到锦杌上,开口道:“我可以给你赎身,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以后衣食无忧。”
俏俏那会儿只顾着撒娇痛哭装可怜,根本没注意到屋子里还站了一位年轻小姐。
定睛一看,发现那小姐虽然衣服穿得乱七八糟,但长相着实漂亮,剪水双瞳泛着水光,潋滟熠熠,唇色娇嫩,如三月初绽的桃花,虽然年龄小了点,浑身的气度却卓尔不凡,难以比拟。
依着年龄判断,这姑娘应是何家的闺阁小姐,但闺阁小姐都是养在深闺拿份子钱过活的,哪有那么多钱,张口闭口的要为自己赎身,这,这莫不是何永那个留在伊若里的正房夫人吧?
她开口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米加道:“你甭管我是谁,总之何家的事我管的了,何永的主我做的了。”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照着女子的意思,她定是何永的正房妻子无疑了,俏俏暗忖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何永放着这么美貌的妻子不珍惜,竟还天天沉迷酒色,流连青楼。饶是这女子再美貌又如何,还不是看不住男人,输给了自己。
俏俏抹掉眼角的泪花,娇笑一声,说道:“我与何永公子是真心相爱的,我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骨肉连心,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他虽然现在气我,终归是放不下我的,奴家就不劳烦夫人为我赎身了,我要等何郎气消以后亲自把我赎出去。”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虽说风尘女子脸皮厚,米加却也没见过这么厚的。
她乜了一眼俏俏,轻声细语的骂道:“你个骚狐狸,臭□□,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大歂的城墙估计都没你的脸皮厚。”
米加出口成脏,一连串脏话说的行云流水,绿豆眼惊了,俏俏也惊了,何永的夫人不是出身高贵,诗书传家,涵养极高吗?怎么骂起人来比那市井的泼妇还要强上几分。
俏俏本想反唇相讥,但看到米加旁边身高马大的绿豆眼,又把口中的脏话咽了回去,面前这两个人一个口才好,一个体力好,她好像哪一个都惹不起。
她活了十几年,虽然靠美色谋生,却也没光明正大的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实在是气愤的很。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在言语上和米加一争高低,那绿豆眼要是怒了对她动手,她就在何永面前装可怜,凭何永对她的情义,看到她可怜说不定还会和她来个破镜重圆。
她反唇相讥道:“夫人倒是脸皮薄,但脸皮薄有什么用呢,连个男人都留不住。我的脸皮厚,但何郎就好这一口,为了给我赎身,他一直从伊若里追到了大歂呢!”
她一番话说完,米加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骚狐狸误以为她是何永的正房夫人,故意刺激她呢。自己都活了五百年了,难道还斗不过她?
俏俏也就是个呈口舌之快的长舌妇,跟她争论也争不出个高低,米加懒得再磨嘴皮子了,摩拳擦掌一番,想给俏俏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