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顺他视线看去,惊了一惊,终于听懂贵客问的是什么东西。
老天爷,你们这些修仙人,谈经论道一套套,竟然连这种事都不懂吗?
管事硬着头皮说:“他们在、为欢好助兴。”
“……助兴?”
管事张口欲言又止,感觉这事儿自己说不清,索性把人带去后院,见一见调.教人的姑姑。
宿怀星听人讲了一通,神色淡淡问:“摸腰是什么意思?”
姑姑干笑两声,擦擦头上的汗,继续给贵客做开蒙。
“这里,发热、疼,怎么回事?”
“碰这里呢?”
“……”
姑姑讲遍了助兴的手段,终于开始重头戏,解释男女如何欢好。
宿怀星心不在焉想,这就是交.欢。
那个男人对母亲做过的事。
他对母亲的遭遇不甚清楚,母亲不告诉他这些。族人咒骂他的时候会透露一点点,大概有哄骗,引诱,变心,抛弃,最后母亲心思郁结,药石无转。
母亲是族里颇受宠爱的姑娘。长辈说,她是被那个男人害死的,而他身体里流着那个男人的血,是凶手血脉的延续。所以那些雏鸟厌恨他,欺辱他,迫不及待推他去死。
宿怀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能理解,不能原谅。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把他们都杀了。
姑姑说完话。
厢房安静许久。
宿怀星思绪转回来,问:“男人和男人,怎么做?”
管事:“……”你们修仙人真会玩。
“很难么?”
“不难不难,跟这一样,差不多。”管事叫来一个小倌,仔细讲解。
哦。
原来是这样。
以泽想这样对他。
就像,那个男人,诱骗母亲,一样。
一样。
宿怀星弄懂了自己不明白的事,不想再待在这种地方。剑影兜兜转转,最终回到青云山。
七日后,燕以泽风尘仆仆赶回瑶华峰。
瑶华峰异常热闹。
狸力、举父、蛊雕、肥遗……古籍有姓名的异兽来了个遍。虽说这些玩意儿只剩一丝丝血脉之力,但毕竟有那么点啊,燕以泽真怕它们失控伤及师尊。
宿怀星仍是冬天常有的那副模样,懒洋洋蜷在云床.上:“闲得无聊,养几只宠物玩玩。”
异兽气息浓得没法闻。燕以泽道:“不是有小红么?”
“啾啾!”
小红鸟停在他肩头,委委屈屈叫唤。告诉小主人,瑶华峰养宠物的风潮流行不久,西原那边战事平定,主人才突发奇想搜罗异兽。
既然师尊喜欢,燕以泽不扫兴,挨着床沿坐下,轻声说离别这两年发生的事。
宿怀星背对他,没听见似的。
燕以泽以为这是累了,轻手轻脚掖弄乱的被子。
右手忽然被按住。
师尊低声道:“难受。”
燕以泽忙问:“哪里难受?今天药吃过了么?”
师尊像是呜咽,拉着他的手,缓缓地,往滚烫的后颈引:“这里,疼。”
燕以泽道:“这是师祖留的咒印。”
“可我难受。”
师尊脸颊半侧着看他,眼神空茫茫无落处,“你身上,什么气味……”
……龙息。
发.情期外散的龙息,有一点催.情的效用,引诱附近的生灵与之交.配。
幸好瑶华峰异兽气息驳杂,师尊应该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味道。燕以泽镇定说道:“西原恶兽的气味。”
师尊应一声,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燕以泽心跳如擂鼓,轻轻摩挲后颈那块皮肉:“很难受么?”
“嗯。”
“我帮您,除掉咒印,如何?”
他坦坦荡荡望着师尊。
那双清艳的眸子水光朦胧,像在看他,又好像没有。师尊牵住他两根手指,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孩童似的撒娇:“会疼。”
燕以泽道:“我帮您,不让您疼。”
宿怀星淡淡地笑:“以泽真好。”
燕以泽得了他的允准,真元在他体内走一个周天,带着陵光不忍抗拒的气息,一点点消磨那道与人间失联的咒。
仿佛白蚁咬一棵巨树。
滴水穿一块磐石。
努力了整夜,只淡去边沿一角。
燕以泽有点说不清的热切,耐心又细致,一厘一厘,穿断巨树磐石。最狠的那道咒罚淡没,余下的实在磨损不掉。他问:“师尊,好些了么?”
“嗯……”
宿怀星扯了扯衣领,微微露出惑人的颜色,“不好,热。”
燕以泽用尽力气移开视线。
他倒来一盆凉水,侍奉师长洗漱,恭恭敬敬,思无邪念。
凉水在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热。”
燕以泽想,龙息勾起的欲念,很难通过这种手段疏解。师尊很难受,他可以,他应该……他应该做些什么……让师尊舒服一点……
手心搭上肩膀,起初因心慌用了力,很快放松,软软地将人压倒:“我给您渡气。”
身.下这张床仿如浮云,舒适到了极点。燕以泽一直觉得这张床过分精美,仔细想来应当是师尊筑巢的偏好使然,然而他忍不住浮想,其实藏着隐晦暗指的含义。
一如他此时想,师尊今晚说的话做的事,不像平日会有的,好似故意……勾引他行肌肤之亲。
……怎么可能。
师尊根本不懂。
这样的错觉,哪怕只是错觉,也足以刺.激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右手到了不该到的地方。
师尊仰头看着他,眸光明澈澄净,好似一汪清潭。
“以泽,你在做什么啊?”
……
青云山在下雪。
很多很多年前,他靠在大哥怀里失声痛哭,那也是一个雪夜。
……
看着自己亲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宿怀星无比温柔和耐心。
……
你说实话。
坦白。
我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