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回?神,看向江慈的眼神看着犹豫,半晌才?道:“姐姐对?三殿下如此了解爱慕,理当得到三殿下同等的情谊回?馈,可三殿下身为王室,亦享有妻妾之权,姐姐劝我时?说?的爽快,那?对?三殿下身边的人,又可有心理准备?”
江慈闻言,非但未露担忧,反倒掩唇噗笑?:“这一点,便是你想多了。”
她信誓旦旦道:“旁人我不敢保证,但他绝非这种人!”
此言正中玉桑所忧,?及前世,她不由道:“若是精心设计呢?有人就是要让他动心,依照他全部的喜好对?症下药,一一贴合,这人比你更了解他,更包容他,甚至更美?更动人,那?又怎么说??”
玉桑的严肃急躁,让江慈失了笑?意,心里隐隐不快。
“桑桑,你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好像盼着我不如意一般。”
玉桑第一次觉得有口难言。
如果真是这样呢?所以你才?会找到我,按照稷旻所有的喜好来培养我,让我去接近他吗?
这时?,一道清润的男声自旁传来——
“在?下倒是觉得,玉娘子所言相当合理。”
男人的声音很动听,却让玉桑在?一瞬间凝住,脑子里蹦出许多前世的画面。
他是……
江慈已转头看过去,对?着玉桑她尚有情谊,可这种偷听女?儿家?私房话还冒然打断的人就没什么情面可讲了:“你是何人?”
她这样问着,眼神早已将?对?方刮了一遍。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相貌清俊,身上穿的却并非官服,而是一身普通的青衫。
这就怪了,圣人此行只带了些许重臣,其他人都是在?朝待命的,而来到行宫的官员日常都着公服。
这人眼生,又是寻常打扮,怎么看都不对?劲。
来人倒是镇定,被发现了也?不急,好生站定作拜:“小生文绪,因公务来见江太傅,路上撞见二位娘子谈话,便在?旁等候,一不留神便多听了一两句。如有冒犯,文某在?此赔罪。”
这话太扯了,这又不是必经?之路,他若真觉得不合适,大可绕道。
分明是故意偷听,还贸然插话,简直是无礼狂徒。
江慈对?他的印象瞬间拉到了最低。
玉桑这时?才?转头看向文绪。
或许是因为还没成家?,眼前的青年较之前世,到底少了几分稳重深沉,眉眼含笑?,颇显风流。
“原来是文家?郎君。”玉桑缓缓开?口,并无责怪之意:“犹记笄礼时?,玉桑还曾收到文家?郎君贺礼,今日碰见,在?此谢过了。”
文绪微微挑眉,似乎意外于她并不责怪。
再转念一想,她是江钧那?个了不得的孙儿,又是太子殿下眼中之人,想来是有些手段本事,自不可与寻常女?子相较。
文绪收敛几分轻浮,搭手再拜:“小小薄礼,当不得娘子重谢。”
江慈一脸见鬼的样子,偏头与玉桑咬耳朵:“这种人送的礼你也?敢收!”
玉桑压低声音:“他是祖父旧友扶持的寒门?子弟,感念师恩,便也?敬了我祖父,是我沾光。”
江慈眉头皱的紧紧的,就差把“不至于”三个字刻在?脸上。
文绪含笑?看着这两位小娘子咬耳朵,再次大胆发言:“话说?回?来,玉娘子不愧是圣人都亲赞聪慧的女?子,对?人□□理分析详尽独到,冷静睿智,值得人好好回?味,听进耳朵里,记在?心里。”
霎时?间,玉桑只觉得有两道利刃从江慈眼中飞出,直直戳向不远处的青年。
文绪很适宜的抬首,正正好迎上江慈缺少善意的目光。
玉桑:似乎有些不对?劲……
仿佛看不到江慈的不快,文绪抱手走?来:“男人少有不好颜色的,更何况还是贴着喜好胃口来找得?怕是会连魂都丢了。两位娘子还得擦亮眼睛看人才?是。”
明明说?的是两位娘子,文绪的目光却落在?江慈身上,意中所指显而易见。
江慈恼了:“你……”
“姐姐!”玉桑一把抱住江慈的手臂,转头对?文绪道:“文郎君不是要去找祖父吗?他就在?书房,你直接去,让薇姐姐给你领路便是。”
这对?前世夫妻,可别在?今世一见面就结了仇。
“姐姐,我送你。”玉桑冲江慈乖巧一笑?,软绵绵的语气多少抚平了江慈心中的怒火。
文绪也?算见好就收,搭手作拜,向二人告辞。
江慈瞪了他一路,最后愤愤收回?目光:“我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自己如此,便以己度人,真是令人不齿!”
玉桑:……
……
本是来宽慰玉桑,让她早日与朱伽莲磨合,和谐相处,结果,江慈负气离开?,反是玉桑哄了她一路。
“那?个文绪,姿态轻浮语言轻佻,叔祖父的好友怎么会扶持这种人!”
玉桑再三勒令玉桑:“你得与他保持距离,省的被这种人败坏名声,惹太子殿下不快。”
玉桑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应下。
等她回?到下榻之处时?,文绪已经?离开?了。
玉桑有心打听打听此人,还没多问,江薇已经?严厉制止她的好奇。
“江玉桑,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即将?还会有多的身份,目光是不能流连在?别的男人身上!”
于是,未免他们多想,玉桑也?不好再问。
然而,事情远没有玉桑想的这么简单。
第二日,一个惊人的消息自太子那?里传出,顷刻间传遍行宫。
据知情人言,太子一大早便召见了韩唯,两人好一番秘密长谈。
最后,太子亲领韩唯去面见圣人,定下了治漕与治田双管齐下的策略。
治田即治漕,治漕亦治田,负责此事的,正是韩唯。
而稷旻派给韩唯的副手,是个新晋官员,名叫文绪。
陡然间搅和了这么多人,玉桑的脑子有些发昏。
江钧多少了解玉桑的秉性,主动道:“你忘了圣人寿宴上三殿下是如何说?的?农耕增产,多数都是韩唯相助变革,治田一事上,韩唯有几分真本事。然则农耕最重灌溉,离不得水,古有沟洫,便是治水垦田相互表里之法,现在?五殿下负责治水修漕,韩唯负责接水治田,可谓是一举两得。”
玉桑才?不是为这个迷惑。
稷旻想用韩唯,怎么都能用上。
“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每日见面时?间有限,稷旻看奏章都是抱着她的。
往昔里后妃碰都不能碰的朝廷大事,他大大方方摊给她看。
玉桑愁苦的叹气:“怎么会这样呢?”
稷旻眼珠一动,放下奏章,把她正过来面对?面:“哪样?”
玉桑想得出神,一不留神就嘀咕出口了:“前世斗得水火不容的人,今朝竟和平共处,互助互利,前世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人,今朝竟一见如冤家?,人世间怎么有这么多古怪的因缘?”
稷旻一听就明白了,哼笑?起来。
玉桑猛的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扭着身子要下去。
稷旻把她狠狠一按,气息逼近:“那?你呢?”
玉桑不看他:“我怎么?”
稷旻:“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前世与我是什么关系,今世又为何屡屡扭捏抗拒?”
又来了。
玉桑今日想得多,反驳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怎么一样?前两者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距离,我与殿下,却是了几十年,无数人的距离!”
几十年,无数人。
稷旻笑?容一凝,不说?话了。
那?些初初重逢时?伴着怒火与她说?的话,她全都记在?心里。
稷旻双臂圈住她,仔细的抱着,低声道:“你介意?”
玉桑眼底的乱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与我无关的人,何必介意。”
“与你无关?”稷旻咀嚼着这几个字,轻轻笑?了。
“桑桑。”
他凑的更近了:“那?些无关的人不提也?罢,那?祝氏呢?”
怀中的人明显一僵,玉桑缓缓转头望向他。
稷旻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脸,低声道:“救下祝氏那?年,她遭逢家?变,双亲亡故不说?,连卖身之所都找不到,这才?被想要强收她做外室的地方官拿捏住。我正好途径,怜她孝顺可怜,便救了她。”
“之后带她入宫,未免她身份尴尬,便掩去家?变与卖身葬父之事,只说?她险遭恶官欺凌。”
“祝氏入宫后曾对?我说?,要为父母守孝三年,所以这三年期里,她只侍奉我报恩,待三年之后再许身……”
稷旻说?到这里,看向玉桑的眼神意味深长:“后来,或许是她心?有变生了手段,或许是有人妒忌失控。还没等到三年,人,便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外面呆了半个月,结果住酒店吹空调感冒加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还在这时候来了大姨妈,终于把我干趴下了。回家缓了两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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