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果然下雨了。滴了些毛毛雨,转瞬又停了。
所有人神情惊诧不已。
好不容易捉住小世?界天?道,与之斗法的系统特别不高兴,一天?道一系统斗得难解难分,打雷下雨后耗费不少能量,不得不暂时休战。
江知乐再问:“鸠占鹊巢,占了气运何?解?”
他深知要将老和尚那翻话一一驳回去?才是上解,见闺女?要说话,也不拘着冉冉,冉冉说不过老父亲自然会帮她。
冉冉不晓得爹爹的苦心,她正?记不清苦恼呢,听爹爹说,挺挺胸脯依葫芦画瓢,“为什么?鹊巢,气运!”
慧能深感头?疼,突然后悔和这小孩说道,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你入了伯阳侯府,一直来是否事事顺遂,心想事成,万般如意,这实则是占了薇薇施主的气运啊。”
慧能耍了一个花招,这外室女?,陡然进了伯阳侯府成了独苗苗,金枝玉叶养着,哪有不如意的。
江知乐听出这层意思,漆黑的眼中划过一丝沉凝的冷意,有些人没?听出来,冉冉也没?听出来。
可?她觉得和尚说的不对。
小孩气得脸颊鼓鼓,气哼哼说:“有不好,愁,你不对。”
慧能道:“牵强附会,有何?愁?”
冉冉有好多愁的,她掰着手指,一句一句举例子。
“你说我坏话,生气。”
“薇薇欺负蛋、爹爹,生气。”
“你说错了还不承认,生气。”
“把冉冉捉到那个、那个将军家?,超级生气。”
……
冉冉越说越生气,觉得自己真的值得生好多气。
最后气鼓鼓瞪着坏和尚,“冉冉好气哦,京城真不好。”
坏书里,爹爹就是来了京城把崽弄丢了。
其实还有好多好多开心的,崽才不和坏和尚说。
其他人一听,目光怀疑看向宋雪薇。
陈文姝漫不经心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玩笑,“且不说这气运是那么?好占的,就说薇薇的气运,这郑夫人嫁入靖城侯府,大师曾说过天?赐之意,想来这事是极好的。前不久薇薇刚入靖城侯府,郑夫人刚过门,气运顶顶好,怎么?如今就说气运被旁人占了?这话说的可?没?道理,还是大师原来算错了不成?”
宋雪薇自知落了下乘,只能主动补救,她语气尽量随意些,“我自来气运尚可?,见妹妹自外头?长大,不通文墨,学?之甚少,不由心生怜悯,思及自己有几分气运,就与大师说想分些给妹妹,想来大师误会了。”
宋雪薇不觉苦笑,脸上满是愧疚。
慧能顺台阶下,惊诧道:“原来如此。”
崇尚慧能大师的一些人纷纷觉得怪异,觉得不太得劲,又说不出来哪不对。
冉冉有点不懂,她不懂也不仔细想,想多了脑袋会秃,原来崽还没?那么?怕,现在更怕了,生怕秃了要去?当?和尚。
崽就揪着一点,“你说你说,哪不好。”
崽崽拍拍小胸脯,脆生生道:“哪都好。”
这崽一点也不害臊,觉得自己可?棒了。
想糊弄过去?的慧能被逼着一定要说哪不好,这要是承认了崽啥都好,不是自打嘴巴子。
慧能头?疼至极,要说这运不好,无非是几点。
亲缘、姻缘、子嗣等诸如此类。
慧能看了这三头?身崽,闭了闭眼,“你生母缘分浅。”
宋书白不等崽回答,窜出来道:“我那个小妾呢?我记着还活着,郑家?把人弄到哪去?了?回头?我去?问问。”
所有人:???
所有人看宋雪薇。
宋雪薇暗暗咬牙不语。
慧能差点稳不住表情,心思电转,他微微叹了口气。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留着长长的白胡子,不胖不瘦,眉眼依稀看出年轻时还是个美男子,气质沉稳,也不怪能成为和尚圈的台柱子。
此时微微一叹,倒让人觉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慧能苦笑道:“我本不欲说,以为小施主生母不在,便寻了个由头?,其实生母犹在,相处极少,也是生母缘分浅。如此不算说了假话,不愧对佛祖,也算是圆了这个说辞。真实原因不便说,不过怕影响了这孩子。”
心志不坚,一直崇拜慧能大师的人,不禁又有些倒戈了。
他们看到崽,觉得可?爱,看到大师,只觉敬爱,一时内心纠结。
这大师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正?抓耳挠腮猜测时,慧能大师道:“这孩子日后婚事不顺,和夫家?容易相克,具体不便说道,还请诸位不要向外透露,老衲不想因着这个坏了这孩子以后姻缘,又怕结亲夫家?受到牵连,一时心思煎熬纠结说还是不说。”
慧能说着长长一叹,“老衲原是恻隐之心占了上风,想用别的缘由填补,如今想想到底失了分寸和本心。佛曰,坦荡荡。老衲现在把话说开,也算问心无愧,终得安宁,只望大家?暂时守口如瓶,等日后这位小施主婚配,老衲会亲自测算一番,如此皆大欢喜。”
一番话听得不少人心思微动,看冉冉怜惜,又觉误会了大师存了些愧疚。
江知乐心底冷笑,宋书白气得发?抖。
宋雪薇轻舒一口气,眉间适时露出一丝担忧。
率先打破气氛的是冉冉。
不是崽崽反应得快,而是大家?在听老和尚说话,崽崽才不听坏和尚一句一句的呢,好烦哦。
崽崽自尊心受损了,因为她好多听不懂!
然后她只记得前头?,忘了后头?。
冉冉知道不顺的,不顺就是不好,冉冉问:“什么?是婚事?”
老和尚说:“你还小不便知道。”
冉冉问:“你有婚事吗?你顺吗?”
慧能十分恼火,“出家?人怎可?结亲,自然无婚事。”
冉冉觉得这个和尚太笨了,“你都没?有,冉冉有,明明是你更不好。”
比冉冉还不如,还敢说冉冉?
简直太……冉冉想不到合适的词,反正?这个人就是奇奇怪怪的。
大家?瞬间被冉冉带偏了,事情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这个慧能大师大半辈子了,当?和尚当?到老,这姻缘得寡薄到什么?地步啊。
要知道,和尚也是可?以还俗的。
看人家?,如今过得颇为不错,却连个姻缘缘分都没?有,这小孩不过是容易克罢了,找个刚好不克的不就成了吗?
大家?心底莫名腾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大师也有不如常人的呢,瞧,他们有不顺,和尚也有不顺,大家?都一样哩!
冉冉仍不满足,主要是崽不仅记得第一句,还记得第二句呢,后面不大记得的便算了,记得的崽崽可?要弄清楚。
冉冉问:“相克是什么?坏东西?为什么?要说冉冉?”
慧能感到周围的视线,简直快被这个崽给气糊涂了。
这哪来的小孩,天?生来克他的不成?
原本纵使?知道这小孩是个克星,慧能自觉心底存了仁慈,只想小小阻碍一下。
如今见这小孩小小年纪如此厉害,肝火大动,这不仅克福星,克朝廷,还克他啊!
慧能眼中划过一丝阴狠,“这克夫家?,克丈夫,克公婆,克姑子,但凡直系嫡亲,皆克,需寻无父无母无亲兄弟姊妹之人,阳气重,方?可?压制,否则轻则有小病,重则有大灾。”
江知乐眉间冷然一片,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你先是说然然占气宋雪薇气运,后经宋雪薇道你误会此事。你反口后又说生母缘分浅,宋侯爷说未死?后,你又道相处极少也是缘浅,自己仁心换了由头?,实则是姻缘不顺克夫。我究竟不知这堂堂慧能大师,短短时间竟反口如此之快?如此不谨慎?这之前测算,又不知搞错了多少?”
“你说自己慈心,不愿细说,自愿测算好姻缘,不让大家?外道,后又大庭广众说了几大相克,之前的慈心是喂了狗么??还是原本就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江知乐句句反驳在理,他冷冷一笑,嘲弄道:“轻则小病?人吃五谷,只是凡人,哪有不病?重则大灾?年纪到了,生死?轮回,哪有阎王不收?排除这两样,读书之家?科举屡次不第也不罕见,官宦之家?,升迁贬谪,岂能皆再掌控之中?耕田人家?,天?有不测风云,也有灾情颗粒无收?拿一个克夫克公婆克至亲当?幌子,岂不是人人有不顺,皆可?怪妻子,人人有不愉,皆可?怪儿媳,人人有不快,还可?以怪嫂嫂,只需冠上这个由头?,找个招摇撞骗的和尚去?说道说道,念几句阿弥陀佛,苦笑一声,佛口蛇心,事情便成了。其实他们心底哪里不知,除了天?灾人祸人力不可?挡,剩下的不过不想责怪自己,不想责怪喜爱之人,得个顺理成章的出头?椽子,错误一推,便可?心安理得,家?宅平顺,无事无忧。”
江知乐言毕微微一笑,“我无意怪大师,之前也是气极冒犯了,想来大师慈心一片不会计较。只是大师一句话,不知可?会害了多少人?我想错不在大师,定是在那些想利用这些话的人。”
“噗嗤——”一声。
有听懂的人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姑娘们不懂,就拍手称快。
下人们听得半懂,有笑的,有想着什么?的,也有莫名羞愧的。
大姑娘们听明白了,她们跟着陈文姝来寻这个让文姝喜爱的小孩,前来于此,万万没?料到听到此一番话。
一时心绪万千,心思难辨。
有的家?里有哥哥不出息的,母亲却只怪嫂嫂看不好哥哥。
江知乐虽借着慧能的话来反驳,却恰恰点破了真相,有情感充沛的已经联想到了若是婚后不睦,被冠上克夫家?的名头?如何?是好,再寻个和尚来,岂不是……
大家?不会单纯认为和尚便都是好的,不过其实也不必如此烦忧,倘若门当?户对,夫家?也不敢太过放肆,真寻和尚来,两家?岂不是要结仇了?
不过那些“理所当?然”的责怪倒是有的,有人还会心道,本就自己做的不好,不然怎会被责怪呢?
慧能大师掩在袖中的手发?颤,“啪嗒——”一声,线断了,佛珠咕噜噜滚下四散。
冉冉一直看着爹爹,眼底有星星在闪烁。
爹爹厉害!
爹爹好棒!
爹爹把和尚气得咕咕叫!
想要自己欺负回去?的崽已经想咸鱼躺平了,唉,都怪爹爹,让崽没?事干了。
心底想着要怪爹爹,其实哪有怪,小脸露出甜蜜蜜的笑容。
崽崽站起来,昂首挺胸走到坏和尚面前,捡起地上一颗珠子,摊开手递给坏和尚。
“猪猪。”冉冉蔫坏自己乐,“给你哦。”
骂坏蛋,崽崽觉得可?以有。
骂完的崽又觉得猪猪其实好可?爱,猪肉特别好吃,香香的,崽崽又把珠珠收了回来。
怎么?办呢?
崽说:“猪猪比你好,猪猪香香的。”
佛珠有淡淡的檀木香,大家?以为崽说的是这个香气。
只有老父亲觉得哪里不大对,不过老父亲对崽滤镜太重,一时没?发?现把崽养歪了。
单纯的小可?怜笨笨崽,白白的小团子里多了黑芝麻。
品牌黑芝麻,江知乐牌黑芝麻+司马承牌黑芝麻联合出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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