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大夫会点简单医术,这生孩子的事一窍不通,稻子村又没稳婆,眼看着这婉娘汗水连连,神色苍白,周身一股子血腥味。
马平抱着人大吼。
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没了。
一边派人请稳婆,一边派人去镇上请大夫。
周围乱哄哄的。
马家媳妇呼吸急促,对着马肃说:“冉冉是个好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怕呢,家里估计没什么人,你带着她点。”
马肃想到冉冉,江叔不在,高爷爷也在这忙。
几乎整个稻子村人都醒了,大人聚到村口,孩子们没放出来。
马肃想到冉冉,心底有点担心,急忙跑过去。
冉冉正在睡觉,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翻去,翻着翻着头脚掉了个方向。
约莫是太想长力气揍坏蛋,一会手伸出来捶一下,一会脚踢一下,小脸绷得红通通的,看?起来是用了十?成力气。
梦里冉冉在打拳,一拳一个大坏蛋,啪叽啪叽挨个打。
打多?了,打累了,冉冉有点渴,想喝水。
床上的小团子揉揉眼睛,歪着坐了起来。
呆呆坐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干什么。
对了,要去看看?爹爹。
小团子爬下床,给自己倒了半碗水,然后捧着碗去找爹爹。
爹爹,喝水。
推开门走出去,冉冉发现外头亮亮的。
她去爹爹屋子里?找人,怎么也?找不到。
冉冉有点急。
爹爹喝水了。
冉冉找不到人,顺着顺着走出了院子。
司马承半天药浴,也?是受了半日疼痛,宋老头给他开了点安眠的药,最后治疗要紧关头,必须养足精神熬过去,否则只能功亏一篑。
宋老头雷打不动睡觉死,房间放了一圈毒物,毫不担心安全。
起夜的宋书白听到开门关门的动静,正要回去接着睡,隐隐的吵闹声让他一个激灵清醒了。
推开院门,远远看?到簇簇灯火,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团子。
宋书白一慌,跑过去要把团子带回来。
冉冉捧着碗找爹爹喝水呢,被揪住衣领就很不高兴。
她两只手端着碗,两只脚开始打拳,横踢竖踢打坏蛋。
宋书白不放手,“回去睡觉。”
“爹爹。”小团子喊,又打拳,“你不是爹爹。”
宋书白弄不走她,只能跟在小团子后面。
走着走着感到有点不对劲,摸出宋神医配的药膏,用来遮掩相貌效果极好。
刚抹完就听到兵器碰撞的特殊声响,人越来越多?,碰上了来找冉冉的马肃。
有了马肃,江知乐放心去打听了一下,知道这官兵是来收税的,松了一口气后微微皱眉,这大半夜收什么税。
一转头,好家伙,小团子没了。
冉冉四处找爹爹,找啊找,捧着小碗找。碗里?的水撒了也?不晓得。
这时,原本安静的官兵态度开始强硬起来,冲突一触即发。
冉冉只觉得好挤呀,手里?湿湿的,这才发现碗里?的水没了,差点汪一声哭出来。
马肃紧紧跟在冉冉后面,关照这个小团子。
“啊——”
“马肃,你娘晕倒了!”
“我来照顾冉冉,你快去。”
马肃有点犹豫,这时又一声哀哀叫声响起。
“小肃、小肃——”是娘在喊他。
“你快去,待会我让高老头照看着。”
声音有点耳生,奈何周围太吵闹了,一时之间马肃没分清,听到高老头以为是熟人,急忙跑到亲娘那。
隔壁村子们知道稻子村的事纷纷带人赶了过来。
牛车驾得飞快,把人老大夫和稳婆一并带来了。
冉冉看?着空空的碗,眼眶红红的,迷迷瞪瞪也慢慢清醒了,后知后觉发现爹爹没了,眼眶更红了。
脚步声响起,冉冉转过头,看?到不认识的,捧着碗要走。
“冉冉,要吃东西吗?”来人冲着冉冉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我是桃花村的人,不是坏人。”
给崽崽吃东西的,不认识的人,是坏蛋。
这个人比冉冉高,冉冉捧着碗要走,要喊人。
来人看?出不对,三两步上前?弯腰用帕子捂住冉冉的嘴。
前?来找冉冉的宋书白远远看?到这一幕,一边挤开人群要过去,一边正要喊人捉拐子,眼尖发现自己正被周围有些村民和官兵有意识得挤开,心道不好。
冉冉出了村口,来不及了,不能打草惊蛇。
江知乐攀上一个眼神紧张兴奋,有意将他挤开的男人,声音极低,恍然不在意笑道:“大哥,你这赚钱营生不错,带带小弟呗,你也?不想惹怒整个稻子村是吧。”
……
半是威胁,半是吹捧,这男人到底带上了宋书白。
根据这宋书白所说的,他不是稻子村的人,被当成贼抓了干苦力。
他们这行拐子都专门调查过,怎会不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虽没见过这个人,但确有其事,也?就信了几分。
况且这人真不像和老实人一个路子的,竟然对他们这行了解挺深,这男人不由对他另眼相看。
宋书白,不,现在化名?叫宋白。
稻子村没几个人知道他真名?,宋书白放心换了个名字。
“大哥,到底我一个人不行,还是得找到合伙的一块干,我之前?也?是看中了这崽子,结果稻子村看?那么严,愣是没找到机会。”
王大疤笑了,觉得宋白这才说了实话。
怎么可能为了几个生鸡蛋去偷,指不定早就看?中了那孩子,想偷孩子。
结果学艺不精,还是被他们搞到手了。
王大疤心底得意,也?不计较这人之前?的威胁。干他们这行,就是得狠。
“你懂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个蠢货才便宜了咱们。”
宋书白:“哪个蠢货啊?就算是蠢货,也?是大哥慧眼识人找到机会啊。”
“一个蠢女人,那个马平媳妇,啧,也?是最毒妇人心,联系上咱们想让我们把那马家平妻给拐了,卖得远远的,卖到下等窑子给人糟蹋。”
宋书白佯装惊讶,“那人怎么没拐走?”
王大疤哼了一声,“那女人能值几个银子?在青楼呆了几年,早就不是清倌了,也?就那姓马的捡个破鞋当成宝。我与那马家媳妇签了契,她给银子,我替她拐人。后来我就拿着这契威胁她,她不敢被人知道自然得乖乖为我办事。”
宋书白听得心火大起,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成拳头。
若是原来,他早就一拳头上去揍人,也?不用他揍,这种渣滓直接派人打个半死扔进牢里。
到底经历了司马承一事,如今冷静了许多。
他接着套话,“这边买家不好找,得往京城那头走,那边卖得上价。”
王大疤这次愈发得意,“这买家啊,早就找好了,就是京城的贵人,要个三岁大的孩子,要长得好的,农家的最好,不要教过的,越笨越好。你说这贵人就爱整怪事,这怪要求我就没听过,反正银子给的够够的。”
具体多?少银子没说,眼睛觑着宋书白。
宋书白捧场道:“大哥指缝漏点给我我就受用不尽,这次没出什么力我不要银子,还请大哥下次干票大的,一定带上老弟。”
一时之间,两人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