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玉侧身时,准备喊住邱点酥回家,却听见她突然道:
“纸上说:“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这是一句诗,里面有一个典故。”
邱点酥眼神复杂,她看向谢琢玉想问什么:“你知道这个典故它……”是个悲剧吗。
扫地僧在暗示什么?难道是,她们以后……
谢琢玉突然一笑,打?断了她的话。她将手上?的栗子和松糕塞进邱点酥手里,拉着她往回走,无比肯定地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典故。”
她眉飞色舞,却不是说典故,而是说起了诗句本身:“娘子何必杞人忧天。“常羡人间琢玉郎”不就是说很多人都羡慕这个叫琢玉的人吗?”
“至于“天应乞与点酥娘”难道不是讲的你是我可盼而难遇的娘子吗?”谢琢玉侧头回头,两道的人间烟火洒在她肩上,让人乍看过去视线有些模糊。
她絮絮叨叨,有些啰嗦地解释:“这分明就是说的我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也分不开?。你看啊就连老天爷都羡慕和祈求的人,怎么可能会分开?……”
她突然顿住脚,让邱点酥浑噩中停了下来,两人站定。
“怎么了?”邱点酥问,心里一颤。
谢琢玉一脸尴尬又腼腆的转头,给邱点酥空出一人距:“娘子你先走,我给忘了我们从哪里过来的了。”
邱点酥牵扯唇角,微微一叹,似笑非笑地牵她:“走吧,你这路痴。”如果我不牵着你,你是不是又会走丢?
谢琢玉高兴得欢呼:“耶!娘子,哦不夫人!咱们回家吧。”
怎么会呢,我可以去找你啊,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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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琢玉在家里闲待了两月,又被老程牙抓回林城做事。连带着三皇子的人也在那儿,一群人都是走商,走南闯北,好在来了南边也免得谢琢玉去京城了。
这一日,她从林城骑马回来,刚进城和路拾骑马走过怡春阁,看到了一群人大白天就围着青楼,指指点点。
谢琢玉勒马停下,翻身下马,她牵着马刚走到街边,就听见人群里各种?各样的人在起哄。
“小兄弟,你要真心喜欢月瑶娘子就赶快将她赎了去,娶回家做个妾室不是很好吗?何必要日日在楼外等着!”
谁也没想过要一个进了青楼的女子做正妻,在平常人眼中,虽是百姓家只娶得起一生一世一双人,这青年一身低调却昂贵,怎么可能爱恋一个青楼女。
真也是真心的,但谁也没说还不准这真心不能多几个人了。众人猜想着。
“是啊,这青楼里的姑娘啊就是矜贵,人家心里巴不得你这种?英俊的郎君赎身呢!你还等什么呢,还不赶紧进去!”
“你说你,我前?天路过你还在这儿坐着,昨天也在,今天你怎么又来了,真是让人看的可怜。”
谢琢玉对这些话皆不入耳,她扒开?人群,挤了进去。谁要娶月瑶?她心里怀着疑惑。
被她挤开的人一个仰倒差点摔到旁边挑水的桶里,两步止住后转头欲骂脏话:“谁他妈没长眼!”结果看见谢琢玉一张蹙着眉的脸,眼神轻描淡写地瞥过来。
他忽然住嘴,盯着谢琢玉走进了人群围着的那个在青楼门口坐着的男子身边。他看见谢琢玉突然就想起来了,好像那叫什么月瑶的花魁娘子上?一个情人就是……王府的谢二公子。
这下,有好戏看了!
周围不乏认出谢琢玉的人,本来喧嚷的嘲笑声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纷纷看着谢琢玉,八卦的心思?怎么也藏不住!
对行人看笑话的话语男子皆是不在意,仍是穿着他那身通体玄色的衣物坐在怡春阁门口的石坎上,目视前?方,神情?冷漠。
谢琢玉才看见他的时候就一眼认出了这人就是几月前?在水城周围的州府知府院中见到的袁杉。
他来做什么?又来给月瑶惹麻烦,又要辜负她让人笑话?
谢琢玉一想到那个每月都要大病一场的女子,寒疾整整折磨了月瑶六七年。脸面苍白身形欲坠的她仍是涂上?粉墨,登台歌舞,喜笑吟人。
那个姑娘,比自己大了一两岁,却已经受了世间的苦楚和霜寒。
“小琢玉,你皱着脸做什么,你看我,知道什么叫惊鸿一笑吗,看我,就这样。”月瑶揪着她的面皮,扯动自己的笑窝,然后倏然间展开?了一个如花盛放的笑颜。
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芳华羽织,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柔美与翩然。
谢琢玉拿她当姐姐般敬重,她自己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但却不能有人侮辱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女子。
她一把拽住了袁杉,不等袁杉抬头就打了他一拳。“你还有脸来找她!你以为你是谁!”
袁杉骨子里的意识让他随着谢琢玉砸到脸上的力度往后仰了一下,接着便起身弓起背将要跳起将谢琢玉压制在地上。
他听到谢琢玉的声音顿了两瞬,又让谢琢玉得了先机,趁机又打了他两拳。
“你闭嘴!”
士可杀,不可辱!
袁杉正欲将谢琢玉绊倒在地,刚把她一把擒住腿脚,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敢!”
月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楼上的窗户边,探着半个身子往外看,看见了谢琢玉和袁杉的对打。
她急着出声,身上穿着一件大氅,她脸色苍白看上?去似是大病初愈。
“你给我放开她!你若是敢动她,我就再也不见你了!我会恨死你的!”
月瑶骂的是袁杉,风霜凛过她纤细的脖颈月瑶又咳了起来。在一群人盯着她看美人柔弱时,又听她说:“咳咳,咳……小琢玉,你先进来,你别理他。”
一伙人看向气急败坏的谢琢玉。
谢琢玉挣开了袁杉的手,“呸”了一声,又觉得心中恼怒难抑,她狠狠踹了袁杉一脚然后才在前来开门的龟公前理了理衣裳,进了怡春阁。
袁杉自看到月瑶后便再无动作,他抬着头,看着月瑶的脸色,动了动嘴皮子,有些磕磕绊绊地唤她乳名:“阿瑶……”
月瑶脸色一变,抹了朱丹的红唇映着白皙的脸庞,显得她更加脆弱。
她胸膛鼓起,强忍着心里的情?绪呼出一口气,笑着对众人道:“各位贵人,请大家晚上?再来怡春阁,姑娘们还睡着呢,等休息好了才好伺候诸位~”
她是一位合格的花魁娘子,也是怡春阁的主人。她需要笑着,她是怡春阁的招牌。
她委婉一笑将窗户再关上了,她没有看过袁杉一眼。
屋内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跌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拾眼循着门口看过去。
谢琢玉气冲冲地进来了。
“他怎么还在这里?!你还对他心软吗?!”谢琢玉本意并不是指责月瑶,而是心疼她。但有的话,说出来就是有些伤人。
“怎么会……他可是大将军,三月前?他来跟我说明白了,他不是有意要在我颠沛流离的时候离家的……”
月瑶虚弱地扶着小几执起茶壶想要给谢琢玉倒杯水。
谢琢玉看不过眼她不停抖着的手,猛地坐下后抢过她手里的壶,倒了茶推给她。
“喝吧。”
“谢谢。”
谢琢玉与她聊了聊,以往是她不想管这些月瑶的往事,让她伤心。但看这情?况,很明显袁杉不是第一次来找月瑶了。
之前?谢琢玉告诉袁杉,月瑶的消息,是希望他能去见月瑶,了结这段姻缘。
无论去留,都该有个定数。
“他之前?来找过你,你怎么说?”
“…他是大将军,手底下有很多的兵,我只是个青楼女子,他要我和他一起走,我拒绝了。”
“为什么不走?你不是个在意身份的人。”
“没什么……”月瑶揉着坎肩的穗子,接着又铺开放在腿上。她摇头:“琢玉,不是有情?人都要在一起。他功成名就,我沦落红尘,物是人非,早就没关系了……”
谢琢玉没有在说话,她陪着月瑶吃了晚饭。
心里不忍心她寒疾的折磨,便说:“我明日带你去看病,你莫要再嫌药苦不肯喝了。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爱惜,谁又能帮你。”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
谢琢玉回到了王府,一路风风火火走到了室内。
邱点酥看她一脸寒容,满心好奇却没有问什么。更没有说自己等她等到晚上?了还没有用饭。
“长离,你吃饭了没,要不我……”我们一起用饭?
“吃了。”谢琢玉打?断她,自顾自从柜子里拿了里衣去侧房洗漱,她走时匆匆说了一句:“酥儿你先睡吧,我最近有些事,可能顾不上?你。”
“……”邱点酥看着她匆匆进来,又前?脚不沾后脚就走了。
“好。”邱点酥没有太在意,心想着她忙是应该的,她不是才从林城回来吗。这很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状态不太好(ㄒ-ㄒ),卡文加不断地修文重写,我争取过年期间写完orz。
[注]诗句出自[宋]苏轼的《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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