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了空,在邱点酥离开后用眼睛去观察,或是欣赏侯府的陈设和假山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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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在京城立根已久,就连府里也比宣城王爷府的气派,丫鬟们纷纷守规矩地各自做着事,就连领路地丫鬟也目不斜视。
刚过后宅的一道拱门,转向右侧便是一卧院子,回廊雕栏砌,她百无聊赖地转头时冷不丁看?见?了临水的一方石桌坐着一位打扇的女子,再看?其身边伺候的人足足有三?个,谢琢玉忍不?住在意。
等她再走一个拐角,女子的面容在她眼中留驻,谢琢玉目送惊诧,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她看见?那女子无时无刻不抚摸的腹部,犹然头皮发麻,如欲不可思议之事。
她似是不经意地问领路的丫鬟:“……这侯府里可是有几位夫人,可否与我?说一说免得我?冲撞了贵人?”
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这丫鬟点头道:“府里的院子除了大夫人和大公子夫妻恩爱住在一个院子里,老夫人住一院,几位姨娘又住在几个小院里,还有?的女院就是二夫人的小院和二公子的院子了。”
谢琢玉重点关注了“二夫人”几个字眼,她道:“这么住倒是好分。只不过这二夫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小丫鬟没起疑心,继续道:“二夫人比大夫人晚嫁进侯府一些时日,如今也身怀六甲,公子若是见着了还请回避一二。”
“哦?这是怎么说?”
“二夫人夏暑的时候被二公子从南边带来了,听说二公子宠得紧,一家世查无可循的女子却愣是惹得二公子顶撞老爷将她娶做正妻。”
谢琢玉表示明白了。她随丫鬟继续走动。
花园里的女子却在此时站了起来,正好转身,她视线越过矮木丛与谢琢玉视线相撞,整个人定住了。
谢琢玉停下脚步,观她面容许久,见?她珠圆玉润还比在家中胖了些的模样。心中感叹这嫁了人了就是不一样了,谢木蓉洗去了眼底的狡猾和轻浮,更显出几分韵味来。
谢木蓉显然已经显怀,肚子的衣裙圆圆地鼓起一圈,她看见?谢琢玉时便下意识用手护住了。
两人相视几瞬,谢木蓉打破平静:“二哥……”
两边的丫鬟皆是震惊,再看?府中二夫人与谢琢玉的面貌,似乎……真有?几分相似?
小丫鬟惊得一抖,想着刚刚谢琢玉问她的话,没准正是这公子见?到自家亲妹了才来套她话的。
谢琢玉听见了谢木蓉喊自己二哥,表示友好的点点头。接着又觉得他乡遇故知,自己这样却冷淡了些,想了想道:“天快黑了,你?怀着孩子就快点回屋吧。”
谢木蓉不?知在想什么,小小地点了一下头,没解释自己为何在侯府,而且周围的丫鬟还喊她二夫人。
谢琢玉要知道什么,可以自己查,但是她2也没多纠结在谢木蓉这个“失踪”的人身上。
“我?不?知你为何要随……离开,谢庆在你走后向官府上报了你?失踪的事。谢流昌虽然不是个很负责的大哥,我?也不?是……”
谢木蓉身形一晃,却又站住。
谢琢玉话锋一顿,翘首以盼京城的繁华楼阁水榭,似乎在这里,连房子都要比宣城新上几成。她道谢木蓉喜欢荣华富贵的生?活,倒也可以理解。
“你?离家走得早……有空了记得回来看看?吧。王府人丁稀少?,后院的木蓉院就你?一个女子住着,姨娘常念叨你呢。”
谢琢玉没再说,甚是清冷的先走了。小丫鬟驱步跟上,缄默不?语。
谢木蓉在后花园站了许久,直到蚊虫多了起来,才被伺候的人请回了院子里。
这一切,都是谢木蓉想要的吗?谢琢玉不?知道。
李舷对她好不?好呢?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谢琢玉没派人去查。
她只觉得谢木蓉傻得很,一身金银饰,锦衣玉石,盘底珍馐……何必呢?日子总得过,在哪不是一样?
再不?济,她大不?了就忘了谢木蓉曾经在谢庆面前见?风使舵针对她的那些话,反正无伤大雅,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再长的路没有?掌灯的人也是走的一片漆黑,再高的山如果不?回头也会因为疲乏而死。何必呢?
谢琢玉看?得开,没多想,想了一会儿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院子里。
丫鬟说:“公子,十小姐已在屋中等您,奴婢告退。”
末夏总是这样,冷不的就让人忘了已经不?热了。
谢琢玉打了个寒颤,推门进屋。
桌边无聊得正在剪烛芯的女子刚好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她,邱点酥的脸浸润着昏黄的灯火里,有?那么一瞬是静谧而暖和的。
“回来了?你?生?气了?”邱点酥别扭地转身,挪了挪步子往里探。
似乎觉得自己先示软很有?死乞白赖的傻气,她又仰了头矜持道:“别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就是个混蛋!这里还是姐姐的夫家呢,就你一天天的欺负我?!”
谢琢玉沉默着走过去抱住她,听她怒气冲冲地说了两个“撒手”,这才放开她。
寻常人家,娶妻生?子,乃是伦常。
谢琢玉有?一丝松动,情绪有些不?稳。她注视邱点酥许久,缓缓蹲在了她的跟前,默默趴在她的膝盖上不?说话。
邱点酥觉出一丝古怪,便没有?抽开双膝。
她戳了戳谢琢玉的后颈,斟酌道:“喂长离,你?不?会是……哭了吧?”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平白无故的。
谢琢玉动了动肩头,挪出一只手去抓她在自己肩上作乱的手,半晌憋出一句有些憋屈,但是却强硬的话,“我?没哭……”
邱点酥松了口气,贴下身子觑着她的手弯去寻她的脸是什么神情。
冷不丁与谢琢玉的眼睛对上,两人皆是在此刻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