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怄气,发疯似的将手上镯子褪下,想要从车厢门口砸出去。
这手刚抬到一半,就被另一只手捉住了。
“谢木蓉,你在做什么?”
谢琢玉坐了?起来,一脚落在地上,一脚横卧在软塌上,衣袍杂乱却有一番赫人的桀骜。
她面目黎黑,双眼浩瀚如明察的珠玉。
她放开眉目惊骇的谢木蓉,捏住她的下颌将她拉进自己身影的范围。
她眯着眼睛,如锋芒在背:“大哥人木讷愚笨,你今晚说的话我?也听见了?。”
“我?问你,那什么“舷哥哥”是谁?”
她看着谢木蓉倏地变脸的样子,忌惮之色昭然若揭。
谢琢玉颇为无所谓放开对她的禁锢,冷着声音警告她:“你这几年学没学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要乱来,别搭上王府陪你。”
谢木蓉揉着手腕,冷嘲:“呵,你在假装醉酒,你不怕我?告诉大哥?!”
谢琢玉放下脚,敞着衣襟看她,突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谁信呢?
你可以说,我?不怕。
谢木蓉从中看出了嚣张和嘚瑟,还?有被揭露的不以为然。
她猛地想起两年多前谢琢玉离家的事情,还?有父王又?将她“请”回来的事。
整个人沉默下来。
“如果我?说……我要嫁到京城,你会不会帮我?”她意有所指,言语引诱。
谢琢玉盘弄着腰上的环佩,金玉铮铮,她在脑海中飞快思索着京城适龄的世?家子弟,心中明了。
又?听谢木蓉道:“忠勇侯府,庶子李舷。我?是王府庶女,嫁过去只会是门当户对,父王会首肯的。”
谢琢玉道:“你别忘了?,王府没有实权,空有名衔,你凭什么嫁到侯门?”
谢木蓉露出了一个心怀叵测的笑?容,阴声道:“这就是我的本事了?。”
马车外火把烈焰,车内油灯摇曳灯火恍惚。明月被云遮盖,地上黑影绉绉。
马车外等待三小姐出来后再进去搀扶二公子的门仆们面面相觑。
犹豫了?很久的路拾突然听到谢琢玉喊了?一句:“路拾,过来扶我。”然后赶忙走到前去。
谢琢玉走出车厢,蓄力跳下马车,神?色如常目光如镜。
夜里,谢琢玉在书房算账,然后她站在窗边驻足了许久。
等路拾再来剪灯芯时,她正在对月刻一个木牌。
她将路拾喊住:“路拾,你这几日去城里打探一下,有没有忠勇侯府的人来城里。”
她想着今天谢木蓉说的话,枕着双臂,看向自己睡中尚且紧裹的束胸。
眼底如水涧流动着横波,有些唏嘘与哑然。
‘你们男子又?怎么会懂我?女儿家的苦楚?!我?如果不为自己打算,将来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难道像城里苏家的庶女一样被嫁给一个老鳏夫做填房吗?!那我宁可一根绳子吊死我自己!我?受不了?被人摆布!!特别是你们!’
谢琢玉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去。梦里有个穿红衣的女子也是像谢木蓉这样看着她,面容哀嘁,不停的说着什么。
梦里的她心中闷痛,却无动于衷。她静立着摇了?摇头,不挪动一步。
红衣女子干涸的眼眶又开始湿润,消瘦的双肩垮了下去。整个人伏坐在地,流着泪的脸狠狠地瞪着她。
续续断断地说:“谢…琢玉,我?…我恨……你……滚!!!”
满目凄凉,口中咯血,仙鹤落翼。女子静静地躺在地上,静如岑寂。
谢琢玉心痛如焚,她急跑着要去女子身边,周围却越发空旷,身体不由自主下陷……
“不!我?不许!!”
轰地一下,梦境破碎,谢琢玉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腹背毛发竖立,冷汗浃背。
拾路端着水盆进来,放置在外间的架子上。他听到谢琢玉的粗喘声,不疑其他,恭敬道:“公子,卯时已到,该起了?。”
谢琢玉眼睛虚无,人神还?在梦中回荡,闻言回神?呼了一口气。
“卯时三刻备好马车,出去吧。”
“是,奴告退。”
谢琢玉收拾了自己,吃了?早茶和面食,然后出了小院。她在正堂坐了?一会儿,谢木蓉和谢流昌在卯时三刻迟迟赶来。
她随意一扫二人,道:“走吧。”
谢流昌点头。
谢木蓉扶着丫鬟茉莉的手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厢的车帘子,对马车外的二?人笑道:“二?位哥哥,今日辛苦哥哥们照顾我?了?。”
谢琢玉骑在马上看她。
只见她一身粉色袄裙内衫,外披了翠色的轻纱,婉约出尘中不乏清丽脱俗。
面上轻纱若隐若现为她添了几分眉目流转间的妩媚。
谢琢玉没说话,她勒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身,整个人背部挺立,神?情淡淡。
谢流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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