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迷路,那和这里能一样吗?”
“嗯哼~我家不是你家?”
谢琢玉回忆当日叩首端茶时义父与她说的“以后,程府就是你的家”,蓦然回首,她咬着下唇,神情感触良多。
“是我家。”
她心里惭愧,总有些话不敢说,但她心知。于是从怀里掏出忙里偷闲做的小桃夭花雕,塞到老程牙手上。
她道:“义父,我错了。我会好好跟你学御下之道的。我也好好读书,练字,争取做个正经人。”
老程牙又冷盯她一眼,“就你还是正经人?不惹麻烦就算好的。”
谢琢玉脸面羞红,摆着手解释自己只是习惯了去粉饰太平,也不愿与人冲突亦或勾心斗角,并不是成心要做小人。
“没让你做君子,小人你也不像。中庸之道,你参的倒挺快。”
“谢谢义父夸奖,我会再接再……”
“我没夸你!”
执子琢玉,性本赤诚。
恩师领路,众人唏嘘。
后因得一精明人相助,哀怨喜怒迸发,终敛尽刺骨,愈见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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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中门传来欢笑。
原是一美人入府,府上众人均心如赤马,飞驰激荡。
美人携面纱,步子多婀娜。素手轻抬尺,提笔拿算盘。“小琢玉?你怎么在这儿?”
月瑶惊讶,看谢琢玉穿着中衣在门户里晒太阳。一碟桂花糕,一杆羊毫笔,清闲自在。
谢琢玉眨眨眼,站起身来,她也惊讶月瑶的到来。“义父说今日会有门客来府上,你是来谈生意的?”
一番询问这才知原来月瑶是怡春阁花魁不假,但也是怡春阁背后主人,这采买一事自然是她主管。
‘难怪怡春阁旁边的铺子,也是月瑶的财产。’她暗道。
两人交换讯息,道明因果,这才了然。
“这么说,你得了程老的青睐,成了他的义子,走狗屎运摇身一变大富商啊。”月瑶眯起眼睛,面上笑着道。
谢琢玉顶着一张大黑脸咳嗽两声,示意她怎么说话呢,“我这是珠玉自有贵人赏识,明玉难得。”
两人发科打趣胡扯了有一会儿,谢琢玉言归正传。
“你就是义父说的那个长期合作的花簪采买商吧。你跟我来,我们去书房交帐。我把单子给你算一遍,都对上了你就能去库房拿货了。”
月瑶新奇她半月不见谢琢玉,人就变了个模样。一月前撩拨她的毛小子,如今做事竟也头头是道。
‘真是人生无常,谢琢玉就是其一。’她心道。
两人迅速对好账本和清点库房的首饰,谢琢玉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回书房继续算账,以防义父回来被抓包。
她领着月瑶,将人送出程府,转头欲走。
月瑶见她雷厉风行,性子急得很,突然伸手来拦她:“诶,你做什么去?”
谢琢玉看她一眼,不明所以道:“算账啊。”
“不是我说你,你是林城呆久了还是忘了自己本家了?”月瑶呵呵一笑,双手叉腰,气场全开,训她:“你忘了你月前跟我买的铺子了?”
“我几天前差人去谢府问你什么时候开张。原想给你庆贺开张,没想到府上管家却说你已近一月未归。”
“你是安生日子好过了,还是忘了你家穷困潦倒?这铺子还要不要了?反正铺子的定金你还没给全,我退给你得了。”
月瑶飞快说完,她虽替谢琢玉得了好前程而高兴,却不想她忘本。
谢琢玉被她指责的话说的一懵,铺子开张?请人观礼?
王府中她这月来一直有遣人传信回去送金、问安姨娘,却忘了还有人等她。
她这话都说满了!怎么能食言?
“啊呀,我给忘了!”她突然大吼一声,原地跳起,转身便冲进了府里,月瑶被她唬得一愣。
“你又忘了什么?!”她看谢琢玉换了身衣裳从府里出来,穿短打青衫的少年抢过程府马奴牵到前门的骏马。
少年翻身上马,脚蹬夹马腰,策马而行。
清亮的少年音色透着九分急切,透过长街阔巷而来。
“程管事!你替我告知义父,我回宣城一趟,明日回来!我有急事!”
“我未来娘子今天及笄,我赶着给人送礼去!!驾——”
月瑶云里雾里,她心道:‘谁的及笄之礼,竟让小琢玉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