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后,徐杏已经默默收回了昔日对他的评价。什么温和?有礼,什么君子端方,什么冷情寡欲……都是?骗人的假象,他就是?个文雅的流氓。
外面再是?衣冠楚楚,脱了衣裳,去了床上,也就半点斯文的样子都没有了。
不过好在,对这种?事,她也并不排斥。
今日开饭有点晚,雁奴结束一天的课业,又洗香香换了干净衣裳过来时,不但丽正殿这边晚饭还没开始摆,连杏娘和?父王的人影都不见。
平时就算父王忙,过来得迟,但这会儿杏娘不该也不在啊。
于是?雁奴问婢子:“徐良媛呢?”
那婢子如实答曰:“回公子,良媛在净室。”
雁奴点点头?,觉得没毛病,但转念又问:“我父王还没过来吗?”
婢子正要回答,走出来一个嬷嬷。嬷嬷朝那婢子使了眼色,然后她老人家过来陪雁奴说?了会儿话。
和?他说?这会儿太子殿下和?良媛有要事在谈,要他先稍稍一个人等一会儿。
对于父亲和?杏娘之间有越来越多自己不知道的小秘密这件事,雁奴虽然难过又不服气,但渐渐的,倒还算能接受。
反正杏娘亲自做了什么好吃的,有父亲的,就一定有他的。杏娘还会和?他一起练字,陪他下棋。他有在心里默算过,每日爹爹都很忙,还是?他和?杏娘在一起的时间多些的。
所以,雁奴这样多想想,也就不生气了。
从净室出来后,徐杏直接回了内室。雁奴只看到父亲没看到徐杏,就伸头?朝父亲身?后望了望。
还是?不见杏娘跟在阿爹身?后出来,雁奴好奇问他爹:“良媛呢?”
太子这会儿早已换了身?清爽的家居常服,身?上还留有淡淡的刚沐浴完的皂豆香味儿,早已衣冠楚楚,人模狗样。
面对儿子的这个疑惑,他只抬眸看了儿子一眼。
并未作答,太子只是?弯腰于一旁坐了下来后,对儿子道:“听教你马术的师父说?,你近来骑射进步得很快。作为奖励,过几日为父带你去郊外骑马。也正好,看看你骑术到底如何。”
雁奴一听,立即忍不住喜上眉梢。
还是?太子眼锋压了他一下,雁奴才算稍稍收敛一些。
但喜悦之情还是?难以自制,他亮着双眼问:“真的吗?”
“为父何时骗过你?”太子反问。
雁奴心想,你骗我的还少?吗?说?好了杏娘进东宫是?给他做阿娘,是?陪他一起读书玩闹的。说?的好听,真实情况又是?怎样的?
勒令不准他再喊杏娘闺名,只准他尊称“良媛”二字。
杏娘明明是?为了他才来东宫的,可如今,父王倒是?日日往丽正殿跑,恨不得比他跑得都勤。
知道计较也没用,所以这些他都懒得计较了。
见儿子忽然沉默不再吭声,太子一扫他的脸,就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于是?太子故意?严肃问:“你在想什么?是?不想去了吗?”
雁奴惊醒,立马摇头?:“当然不!我想去。”但又小心翼翼的笑嘻嘻说?,“良媛也一起去吗?”
“当然!”太子绝情道,“说?起来,你是?沾的她的光。”
雁奴:“……”
好的吧。反正他和?杏娘都去就好。
隔日,太子亲自登了一趟郑家的门。
那日郑夫人回来后,自把太子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全告诉了郑国公。或许郑夫人当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郎君是?谁,但回家后和?郑国公一起分析,不免也能猜到。
所以,这会儿郑国公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太子的打算。更是?知道,太子已经知道了他们?夫妇的盘算,并且已经直接礼貌拒绝。
太子再平易近人,那也是?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储君。郑国公可不糊涂,他从不会恃宠而骄,仗着太子对郑家的厚待和?照顾,就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
这会儿见到太子,郑国公十分恭敬和?谦卑。
到底是?做了揣摩君心的事,郑国公做不到坦然。
但太子对郑国公还是?如从前一样,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岳父的心思,孤是?能明白的。”太子此?来目的就是?和?郑国公敞开心扉的,所以也就没有兜圈子,直言道,“但岳父此?举,的确是?欠考虑了。”
二人既是?翁婿,但也是?君臣。
见太子有批评之意?,郑国公忙起身?抱手?,摆足了谦卑和?恭敬。
“臣洗耳恭听。”郑国公说?,“必会将?殿下教诲牢记心中。”
太子亲自过去,扶了郑国公坐下。
之后,太子才又继续道:“你们?为了雁奴,就想牺牲掉四娘一生的幸福。是?对得起雁奴了,可对得起四娘?又可对得起蕙心?”
蕙心是?郑家大娘的闺名。
郑国公惭愧的垂着头?,也不抬。太子字字如刀,直戳他心窝。
太子望了郑国公一眼,语气倒是?和?软了不少?。
“蕙心若泉下有知,她也必然不会答应。她在世时,最疼爱的就是?她这个四妹妹,又怎舍得她做出如此?牺牲。”
“何况,便是?四娘入宫,若是?她日后有了孩子呢?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还能对雁奴这个外甥一如既往吗?”
“这……”郑国公显然还没考虑得这么长远,被太子一问,倒是?问住了。
太子则继续说?:“还是?说?,你们?希望四娘如常氏一样,只空有一个虚名?”
太子道:“孤早在五六年前就和?你说?过,无需送女子入宫照顾雁奴,雁奴是?蕙心拼了命保下来的,孤如何能不疼着护着?可你不听。我想,这些年岳母去东宫,该是?没少?听常氏的哭诉和?抱怨。可孤能如何?当年是?她自愿入宫的,孤给过她机会,但她自己坚持不肯。”
“如今受冷落了,哭闹又有何用?”
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虽语气平和?且面上毫无波动,但字字珠玑,句句敲打。
说?的郑国公醍醐灌顶。
太子的意?思,他明白。若他们?家坚持要送四娘去东宫,太子拗不过,也会答应。
但四娘日后的日子,就是?如今常氏的日子。
并且太子说?到做到,他不是?那种?会念着些旧情就勉为其?难去睡哪个女人的人。
郑国公一时面色煞白,忙又起身?说?:“是?臣僭越了,也是?臣考虑不周,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这才面上松了下,笑着说?:“当年承蒙岳父岳母看得起,把掌上明珠嫁给小婿。如今虽然蕙心不在了,但既有这个缘分,便一辈子都是?翁婿。”
“是?,臣必牢记于心。”
太子让他坐,这才又提起齐王来。
“岳父觉得齐王如何?”
如今心里彻底放下那个执念后,再谈齐王,郑国公自然是?一百个满意?。
“齐王殿下英武不凡,乃是?众郎君的楷模。”
太子笑:“老四性躁,凡事沉不住气,易冲动感情用事,没你说?的那么好。”又说?,“不过,既然岳父愿意?的话,那这门亲事,孤就管到底了。”
郑国公这下倒高?兴的作揖说?:“臣遵旨。”
太子想亲自保这个媒,但他又不想使暴力手?段逼迫。所以,便有趁着这几日稍稍得闲的空挡,打算带着几个孩子去城郊的避暑山庄住几天。
“一会儿你起了后收拾一下,孤带你和?雁奴出城住几天,午饭后出发。”
雁奴藏不住好事,这事他那日扭脸就告诉了徐杏。所以,徐杏这会儿听到太子这话倒不惊讶。
“好。”徐杏应下后,继续帮太子穿早上去上朝的朝服。
垂眸望着面前这个忙来忙去,安静又细心的女子,太子忽然握住她手?,问:“杏娘,你过的可开心?你觉得如今的生活,是?你想要的样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杏宝:不开心能咋地?你放我走啊?臭男人!(¬︿????¬☆)
狗太子:臭男人可以随便骂,放你走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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