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夏野虎视眈眈盯着那团燃烧的纸扎人:“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楚纪皱着眉头,扶着被板凳砸得背脊,倒吸了一口凉气:“小伤。”
一听他受伤了,夏野那张常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难得闪过一抹惊慌,“我看看。”
楚纪认为他有点儿小题大做,用手势示意他冷静,然而夏野根本就没空注意他,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背对着自己,掀起他的外套和里衣,对其他吼道:“都把眼睛给我闭上!”
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吓得一哆嗦,连忙闭上了眼睛。
楚纪犹豫不决,睁一只,又闭一只。
“没事啦……”楚纪手往后伸,想把他掀起的衣服拉下来。
夏野一把握住他伸来的手,气势汹汹地从后抬起头问:“这么大一片淤青,你跟我说没事?”
“那……我有事?”楚纪试探道:“你去把那个女鬼给我宰了?”
“她绝对死定了。”夏野松开手,大步往荒地深处的林荫走去。
“你去干什么?”
“挖她祖坟。”
楚纪:“???”
阿姐有错,但也不至于连祖宗十八代都算进来吧。
“别别别,”他拉不住夏野,改抱他的腰:“哎哟,哎哟,你别走,我痛,哎哟,我站不稳了。”
夏野信以为真,一手搂住他的腰:“哪里痛?”
“你扶着我坐会儿。”
夏野环视一圈,都没有找到能坐的地方,一本正经问:“要不你坐我腿上?”
楚纪:“???”
这是他这种凡人能坐的?
他连连摆手,从夏野怀里挣脱:“我好点儿了,那个,你们去了哪儿啊?”
“等会儿说。”夏野见他没事,目光又落向荒地深处:“我先把帐跟她算了。”
这怎么又惦记上人家祖坟了?
楚纪背上有伤,折腾不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夏夏,你叫我哥哥,就得听我的。等把整件事情搞清楚了,你再去找她算总账也行。”
夏野欲言又止地打量着他,随后用折扇割下一缕头发系在他的中指上面。
他背上的伤,顿时好了一半。
等完全系好之后,他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一点儿痛楚都感觉不到。
楚纪诧异地在自己后背摸了几下:“怎么回事?”
夏野目光深深地盯着他,像是在说“明明这么痛,你居然跟我说没事”,但似乎瞬间又想明白,眼底生硬的情绪,被生生按耐下去,仅留一抹温和。
“下次别擅自松开我的手了。”夏野别过头,轻描淡写,不再言他。
“恩。”楚纪隐隐感到自己为他添了麻烦,愧疚地抿起嘴唇,“你们去哪儿了啊?”
“问他们吧。”夏野转身。另外三个人还乖乖捂着眼睛,连指缝都不敢漏一点儿。
楚纪莫名觉得好笑。
除了夏野,小沫、饼饼也换上了侍女的衣服,梳着两个小辫子,跟大户人家的傻丫鬟似的,而阿黑穿着短衫马褂,手上拧着皮箱,像个做苦力的车夫。
他手背抵着嘴唇,笑了起来:“好了,可以放下来了。”
“是吗?”三个人将信将疑,张开指缝偷看了一番,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小哥哥,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你们呢?”楚纪反问。
“我们跟在你背后,然后看着你跟一个小孩说话。”
楚纪点点头,“对,然后呢?”
“然后突然就起了大雾。什么都看不见了。”饼饼描述的绘声绘色:“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浓的雾,就手伸出来都不见五指那种,而且雾里面还有东西在追我们,夏哥忙着找你,我们就没顾上那东西,凭着直觉一直往村里走。”
“那你们这身装扮?”
“我们进村了,碰上一个出葬的队伍,非说我们是外乡人,要拉我们到祠堂来。”小沫接着说:“然后,我们一过来,就听到车上电台那种昆腔,当时差点儿给我整腿软了,再一低头,就看见穿得这身衣服了。”
那就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换上的。
“之后,夏哥好像是察觉到你在这儿了,拿出扇子一晃,眼前的雾气就散了,我们就看见一个鬼里鬼气的女人准备掐你的脖子。”
后来的事,他就都知道了。
夏野折扇一摇,阿姐的头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