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易在屋子里站了一阵,确保所有人都睡着了之后,俯身在香炉里,点燃一支安神香。
香雾缥缈之中,阿易关上了房门。
随后他转身向着会场走去。
阿易虽然不知道魔主想要做什么,但是他还是按照苏不遮的吩咐一一照做了。
虽然至今他都不知道,要和魔主成亲的人是谁——但是,只要是成亲,他就满意了。
魔主不可能永远困在谢瑶瑶身上。选择再成婚,这是好事。
为了谢瑶瑶,魔主做过?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修炼保存红线的邪术,寻找各种?各样的方法想将她复活,百年之内也未娶妻。
在阿易看?来,谢瑶瑶已经成为了魔主的执念,一个走火入魔的信号,让魔主这么多年以来难以自拔。所以只要是能够将魔主从这泥淖之中解救出来的方法就行,和谁成婚,都无所谓的,总比困在已经离开的谢瑶瑶身上好。
而?且瑶瑶当初走的时候,必定?也不是抱着让魔主痛苦一生的念头,不是吗?
幸而有了这一场婚事,阿易心想,自几日前开始,魔尊就再也没有修炼保存红线的邪术了。今日再见,已经无需用伞,就可站在日光之下了。
阿易长吁一口气。不过?也是奇怪,阿蜜似乎知道魔主想要和谁成婚,否则依照自己妹妹那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是不会愿意当伴娘的。
可偏偏,知情的阿蜜和魔主都不告诉他。阿易挠了挠头,甩开这些想法。算了,反正只要魔主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吗?
他踏进阳光里。
*
谢今爻一大早就被叫醒了。
面前摆满了珠宝匣子和各种?衣裳,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这群侍者告诉她,她们是负责打扮贵宾的,而?在每位贵宾居住的院子中,都有负责为他们打扮的人。
于是谢今爻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早早起了床,任由她们在自己身上脸上下功夫。
不过?也真是奇怪,谢今爻一一打开了装衣裳的木箱子,发现里头全是一水的大红色。
别人成婚,她穿什么大红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疑问,为首的侍者上前,柔声道:“我们似乎是拿错了箱子。”
谢今爻蹙了蹙眉。那穿什么好呢?
侍者们一一打开了木箱子,直到最后一个——
那侍者松了口气:“幸好这里还有一套白色的礼服。”
谢今爻原本也不在意礼服的样式颜色,如今避开了选择的麻烦,便道:“那就这件吧。”
女子眉目疏冷,似乎并不在意。
那为首的侍者微微一笑,苍白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她竟然如此平静,苏不遮心想。
谢今爻总觉得她的目光太过熟悉,但是回头一看?,又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
她见这侍者久久不动,困惑道:“怎么了?”
侍者垂首,在她耳侧笑道:“请您起身,我为您穿衣。”
这侍者靠近了她,谢今爻才发现她的身量挺高,几乎比过?男修。
她不动声色地挪开一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哪里见过?。苏不遮微微一笑。以这样一张脸,这样的身份在你身边,你都快要认出我,为什么之前却无法认出和百年之前相比毫无改变的我?
而?且,现在觉得见过?我,好像有点太晚了。
苏不遮眼睫低垂,望她一眼,道:“我们怎么可能见过?呢。”
“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没有灵力的普通魔族罢了。”
他眼眸一弯。
“怎会有幸认识到您这样的人物?”
谢今爻也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见过?这一号人,她点头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她解开外袍道:“我自己可以穿的。”
然而这侍者却接过?她的外袍,将礼服披在她肩头,笑得温文有礼:“这是我该做的。老祖宗不必感到不自在。”
这是他的新娘,他自然得亲手打扮。
谢今爻想了想,好像也是。毕竟这是别人的工作,而?且她本来就不会穿这种?繁复的礼服。
穿上了礼服,这侍者半跪在地,为她整理裙摆,随后自木箱中,拿起最后的部件——月光一般美丽干净的腰带,在侍者苍白的掌心之中流光溢彩。
谢今爻总觉得那腰带上也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但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那侍者冰冷的手,已经将腰带自她身后穿过?,对折到了腰前。
这侍者的手生得过?分好看,像是玉竹子般修长干净,不像是寻常女孩儿的十?指如葱,而?是多了一份秀雅的硬朗。
谢今爻垂首,便可以看?见这侍者的脊背,肩膀平阔,线条直畅,像是插进刀鞘里的窄长墨刀。她正一丝不苟地为谢今爻系上腰带,如同对待一项极其精密的工作,一点都不可分神松懈。
骨肉匀亭,睫羽低垂,竟是神奇地让人忽略了她那平平无奇的外貌。
谢今爻正看?着出神,忽然,她抬眼,对着谢今爻极浅极淡地一笑:“老祖宗可喜欢这腰带?”
谢今爻下意识点点头:“喜欢,很好看,辛苦你了。”
侍者的手指离开腰带的结,宛然一笑,像是温婉纯净的水莲花。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咪:果然,你喜欢银色的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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