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重病,这?个消息在第二天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了上京都?城的权贵家族。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把视线都?聚焦在了东宫。
东宫之中倒一如往日的幽静,暮春时?节花落了满地,扫落花的仆人如棋子一般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东宫这?块棋盘上。
太医熬了一宿,也没有断出太子殿下这?次晕倒的病由。太子身体虽然有旧疾,看起来有点病弱,但因为长年习武健身,加上天才?地宝各种补药温养,他的身体素质其?实还?是?不错的。
也不像中毒,倒像是?有点过?度劳累,或是?心?力衰竭的症候。过?度劳累……太子又没有参与朝政,每日安心?静养,哪里来的过?度劳累?至于心?力衰竭,那可就大事一桩了。
太医向皇帝复命,吞吞吐吐说了自?己的诊断。
宫里的太医诊断不出来,那就请宫外的神医。
宫外的神医名气最大的那一个就是?花闻灯。
容时?已经醒了,太医开了一幅温和的药方,宫人服侍这?太子服下,然后?外面传来一阵疾步的脚步声,容时?五感敏锐,在宫人来禀报之前就听见了。
“殿下,花神医来了。”
不一会,只见花神医单边肩膀背着一个药箱,并他带来的一名药仆跨入了宫殿。
这?名药仆很是?奇异,比花神医还?要高,身子挺得笔直,目光里带着敏锐、清醒的神采,一举一动丝毫没有仆人的气质。
容时?眼风掠过?这?个奇怪的药仆,觉得很眼生。他的眼生,必定就是?确认自?己没有见过?这?张脸。能让花闻灯带在身边的药仆,必定关系不一般。
花闻灯治病的规矩就是?不许他人旁观,即便在皇宫,他也不会让步。对?于权贵来说,在不触及权势利益的情况下,他们也愿意顺从这?些高人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脾性,还?能赢得一桩礼贤下士的美谈。
皇帝派来的人被?摒退,太子的寝宫很快就只剩下容时?、花闻灯以及那个眼生的药仆。
花闻灯把药箱放下,先给容时?诊脉。
容时?知道自?己的症状是?什?么,这?种伤花闻灯根本就诊治不了,不过?他还?是?相当顺从地伸出手,又跟着花闻灯的指示一一照做,配合一个大夫的望闻问切。
花闻灯暗自?纳罕,心?道这?位太子殿下长大之后?还?挺好伺候的。
他认真查看容时?的病情,好一会后?,面上拢聚起了凝重之色。
药仆抬起眼,微不可查地皱眉。
花闻灯果然同?那些太医一样没有看出什?么具体的原因,只知道他现在身体亏空,气血两虚,原因却找不出来。
这?是?自?然的。
皱眉思?考许久,花闻灯放弃了:“先静养一段时?间?看看,若有不对?,我再来瞧瞧。”
号称神医的花闻灯也没有办法,这?个病恐怕不同?寻常。药仆担忧地看了眼容时?,然后?就和容时?的视线在半空交汇。
各自?无言半晌,容时?率先别过?头,对?花闻灯道:“孤知道了。”
花闻灯又叮嘱了一番日常注意事项,不可饮冰,不可多思?,勿怒勿忧,勿喜勿狂等等。
容时?道:“神医干脆让孤当一座雕像吧。”
“……”
“你们大夫查不出病症叫人静养是?不是?都?按照这?一套来?”
花闻灯一噎,没法反驳。
一旁的药仆却“噗”的一声笑出声,花闻灯和容时?皆看向他。
花闻灯无语,容时?却道:“此?处并无他人,景大人还?要戏弄鸣玉到几时??”
药仆笑不出声了,轮到花闻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状态,悠悠地笑着,看他把脸上的□□撕了下来,露出真面目。
景淮撕下面具,朝容时?微微一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看见那熟悉的脸,容时?冷淡的表情略略柔和,指着他的肩膀说:“先生易容术高明,只是?自?进殿以后?,先生就一直以左手做事,右手辅之,必是?右手或右肩有伤……而且,先生的气度,独特?而悦目,很好认。”
景淮无奈一笑,转而对?花闻灯道:“你赢了,我的确瞒不住他,这?孩子太聪慧。”
花闻灯哈哈一笑,对?景淮伸出了两根手指,景淮颔首。
“先生这?是?在拿孤打赌取乐?”容时?冷不丁出声,语气平静。
景淮一愣。他同?容时?相识五年,别的不好说,对?这?孩子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这?明显就是?生气了。
他立刻否认:“不是?的。”
花闻灯同?时?道:“对?,我们打赌了。”
……
空气里诡异的安静了一瞬,花闻灯继续拱火:“他同?我赌殿下能不能认出他来,他自?信自?己的易容术绝妙,认为殿下必然认不出,我则赌的是?殿下能认出。”
景淮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情态。
“赌注是?什?么?”容时?继续平静地问。
“二百两银子。”
容时?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一眼景淮:“让先生破财,是?鸣玉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