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嬷嬷气得手指直哆嗦,可偏偏少辛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当初族姬刚分拨一个丫头来,绵慈堂立马也分了一个过来。为了什么,两院都是心知肚明。可绵慈堂如此光明正大地防备积善堂,这还是头一次。
族姬早就在院子里骂了老太太多次,可是大业最重礼数,大家族里就是闹了个天翻地覆,出了大门仍旧得是和和气气地婆媳和睦。
王婆子此番虽是压了飞镜一头,可是细看之后倒也没有占她多少便宜。反倒是飞镜一句话提醒了她,她这才想起来族姬吩咐的正事来。
“嗨,真是老啦老啦,脑子不经事了。”王婆子脸上有些讪意,“这不,还是为着六哥儿的事儿么?我们哥儿是我们老爷太太的幼子,自幼便是捧在众人心尖尖儿上的。我们老爷更是重视他爱护他,爱之深责之切,这才闹出了今早那番闹剧来。也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都无事,怎么田小姐这样好运气,一来就看见了。”
飞镜知她是刻薄,但也只装做听不懂。那王婆子气通了点,满意道,“我们老爷还是头一次跟哥儿闹成这样。如今也早消气了,方才还跟我们太太后悔呢,只是抹不开面子。田小姐,这偌大孙府都没有您在老爷面前有面子,您去给老爷个台阶吧。”
嚯,这老婆子倒是狮子大开口。
少辛在后面又忍不住,结果手被飞镜在背后捏了一下,只见飞镜仍然是笑眯眯的,“我知道,妈妈跟我说这话,是太太看得起我。可是飞镜到底是客,没有过问主人家的道理。”
“嗨,现在是客,可谁人不知道.......”
“住口!”
王婆子话音未落,忽然被飞镜厉声制止。
“王妈妈,你好糊涂。”
“你只告诉我,往后又当如何?”
飞镜此刻倒是眉头直插如鬓,一脸嗔怒。王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小瞧了田飞镜,想要故意说些轻薄话来怠慢她,却没想到反倒自乱了阵脚。此刻便是飞镜兀自回了屋里,她们积善堂也是没什么话说了。
见她面上已有悔意,飞镜便知已是镇住了她,便也不再步步紧逼。说到底,恭颐族姬再不地道,可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了孙曦。飞镜想要嫁给他,势必得给族姬面子。于是虽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越界劝阻孙老爷,但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妈妈,不过我来了孙府,衣食住行都是太太帮忙照料。大的忙飞镜帮不上,不过此刻已至亥中,只怕六少爷还未进食,不如妈妈去真准备些汤水来,我去跑一趟。”
“这......”
飞镜继续道,“飞镜虽是初入孙府,但这短短几日却也看出来老爷对待六少爷自与旁的哥儿姐儿不同。老爷今次只怕也是关心则乱,若是毅然前去请他收回成命,只怕惹得老爷更为不快。倒不如我偷偷去送些汤水,六少爷不至于太过受苦,老爷心里也会更后悔些,想必不日便会放他出来了。”
这倒是个折中的好法子。
既给族姬留了面子,解决了问题;飞镜自己也不比什么都不明白地去触老爷霉头。
“好好好,这样好。我这就回去禀告太太,一回送了吃食来,还得劳烦小姐走一趟了。”
飞镜点点头,笑着将王婆子送出门去。
待那王婆子走了,少辛这才不高兴道,“小姐!您是不是傻啊!那老婆子明显没安好心,教您去找老爷的不愉快。万一老爷生了您的气,她们积善堂可仍旧是清清白白,您可就处境更艰难了!”
飞镜倒是笑了,“奇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能想到这一层。”
“小姐!我当然不傻了,您别听风来那丫头胡说,她仗着自己聪明,结果呢,还不是个狐媚子,被人从积善堂赶出来。也就是小姐您运气不好,正好撞在风口上。要不是遇着您,她早被发卖倒暗门去了。”
“少辛!”
飞镜瞪了她一眼,“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你常同我说不要听风来的话,可风来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分坏话,可你却三番五次地搬弄是非。以后我们是一个屋里头的人,她不好,就是你不好,你们不好,便是我不好。”
“可她那样的人,凭什么.......”
少辛还是有些不服气,正嘟囔着,却看见风来擦干眼泪打了帘子进来,看脸色想必是听到了她们方才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