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普虽然是为了赵信的利益才干的绑架苏洮的事情,但这件事到底是背着赵信做的事情,现在和赵信撞个正着,难免就觉得一阵心虚。
“主公。”胡普把马车停在路旁,拉了一把身旁愣在那里的曾魁,然后努力维持着平时的表情,跳下马车,对赵信一揖。
曾魁被胡普拽了一下反应过来,也手忙脚乱的下了马车,对赵信抱拳行礼。
胡普余光瞥见曾魁的表现,正要稍微松了一口气,却感觉到一道冰锋一般的视线停留在了他身上。
胡普自觉自己表现的还算完美,不会被看出端倪。于是仍旧站在那里,维持着刚刚的姿态。但是时间越久,这沉默就越让胡普心里没底,胡普没发现,他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胡普正心中忐忑,就听到一个冷冽的声音问道:
“车内是什么?”
这声音虽冷,却十分平静。但就是这样的平静,却也让胡普压力倍增。
“是、是……”胡普不想说,但又有些扛不住这压力,于是变得吞吞吐吐。
赵信看胡普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眉头微微皱起。他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于是径自走到了马车边,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光线昏暗的马车内,他看到了一双清冷的双眸。
清傲、冷漠,如同寒夜那一轮银白的霜月,让人移不开眼睛。
赵信很少会因为外物而产生感情波动,普通人拥有的鲜活的喜怒哀乐,也许他十岁之前还有,但现在早已在冷寂的神殿里被磨的一干二净。
但现在,他竟然会为了一双眸子而失神,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让赵信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回过神来的赵信强压下心头的一丝波动,放下车帘,转身向胡普问道:“这是谁?”
“苏洮。”胡普眼见瞒不住,于是也不再隐瞒。
赵信却闻言一怔。
那双眸子的主人,竟然就是他们之前在从云山庄想要拜访,却不得见的人。
“怎么回事?”
既然之前不见他们,现在这人怎么又会在这里。
“我将人打晕绑了来。”胡普说道。
“胡闹!”赵信闻言,沉下脸色,“曾魁,将人送回去。”
“不行!”
曾魁正要再次上马,胡普就以不符合他身形的速度,一闪身拦在了马车前。
“不能将他送回去。”胡普道,“将他送回去,我们没有谋士,怎么在西社城会盟防住那些人的明枪暗箭。”
胡普的话让赵信脸色更加阴沉。
“让开。”赵信冷声道,“我从一介小卒拼杀到将军,从未依靠任何人!西社城会盟,他们又能奈我何!”
“可西社城不同于离州!”胡普急道,“将军英明神武,光明正大的挑战自然不惧。但西社城会盟之中,多有豺狼之辈,将军如何能防得住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赵信冷笑道:“我既防不住,多一个苏洮又能如何?”
“多一人自然多一份保障。”胡普眼中精光流转,“更何况苏洮是苏澈的亲弟,有苏洮在我们营中,他们到底要顾忌一二。”
赵信听罢,沉默了下来。
胡普看赵信沉默,以为赵信被他劝住,不由有些放松。却没料到,沉默片刻,赵信竟大步向前,一掌将挡在马车前的他挥开。
胡普本就因为和赵信对峙而消耗了大量的精力,现在猛一放松,脚下都是软的,结果忽然受了一力,于是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曾魁眼疾手快,扶住了胡普。
胡普根本没注意这个,他注意力全在主公赵信身上了。
“主公你要做什么?!”胡普急道。
“我亲自将人送回!”赵信说话的同时,目光变得如同千里冰封一般冷利傲然,“纵然前路凶险,我亦不愿用这等小人行径苟全性命!”
赵信之言虽为正理,但胡普现在哪里听得进去。
他眼看着赵信就要走到车边,将他辛辛苦苦抓来的苏洮放掉,于是头脑一热,一把拔出曾魁腰间的匕首,一刀插向马腿。
马吃痛受惊,疯狂的奔跑起来,赵信正要去拦,就见这马车行进的路上好巧不巧有一块大石。
狂奔中的马车一轮正好轧在石头上,保持不住平衡,轰然侧翻!